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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想著『挽畫』,挽畫恰恰趕在此時登門。
從雲淵館主那得知今日來了一位琴藝可比琴姬的姑娘,挽畫撐著一身懶骨前來,見了面細細打量她。
興許是昔年琴姬在她心上留下過於深刻的影,她窮其一生都想在畫道上趕超她,明明她才是流煙館執畫之人,卻敗給抱琴之人,她心有不甘幾十載。
琴姬身死,她的不甘成了無根之木,而今見了館主口中與琴姬肖似之人,她道:「你我比一比丹青之道。」
莫名其妙。
十四莞爾:「姐姐,我不與你比。」
她一笑,如山花爛漫,和琴姬的笑冰雪消融的美迥然不同,自有可貴之處。
挽畫四十多歲的人了被一個青春明媚的小姑娘甜甜地喊「姐姐」,容色稍霽。心想,若琴姬不是那麼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性子,按照年歲也該喊她一聲「姐姐」。
出於說不清的因由,她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年輕琴師,語氣溫和:「為何不與我比?」
「因為姐姐比不過我啊。」
挽畫凝在眼裡的笑一滯。
太像了。
這種不把人看在眼裡的高傲勁。
「不比怎麼知道我比不過?」
「可是比了,認輸的滋味姐姐不願品嘗的。」
她一眼看破她逐名要強的本質,挽畫怔在那,陳年往事撲面而來。
她陷在往事無法掙脫,十四瞧她快要入了魔障,一手輕輕拍在她肩膀,眸眼溫順:「姐姐,回神了。」
挽畫後知後覺出了一身冷汗,道了聲「多謝」,倉促走開。
她來去匆匆,十四縱身一躍飛到屋頂,來請人的僕從找了半天找不到人,還是她實在不忍這人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出聲喊道:「你是在找我嗎?」
「呀!十四姑娘!」
十四彎了眉:「嗯,我是。你找我有何要事?」她從屋頂坐起身。
那人被她乖巧望著,臉色羞紅:「清、清潭院不適合琴師住,館主要我請琴師移駕白狸院。」
「白狸院?」莫名的悸動從心尖一閃而逝,十四問道:「白狸院是什麼地方?」
「白狸院就是琴師先前去的雲酥院。」
「那為何現在叫做白狸院?」
僕從撓撓頭,差點被繞暈,理清思緒後有條不紊道:「院名又被花紅柳綠兩位姑姑改回來了。以前的牌匾都掛上去了。」
他不明白琴師為何要糾結這等小事,抹了把汗:「琴師,請罷。」
眼前的牌匾從【雲酥院】換成了【白狸院】,少女站在幾步之外定定看著,身子一動不動:「寫這字的是何人?」
她問題多,好在人美嗓音也好聽,僕從自豪道:「是以前的院主,她家夫婿寫的。」
他沒說那位是誰,如今九州大陸人人都避諱那位的名字,靈氣昌盛的時代,喊出名字來都有可能煩擾了對方。
「他家夫婿?」少女勃然惱怒:「胡說!」這、這分明是師父的字跡!
僕從不懂好端端的琴師為何要發怒,他伏低做小,心裡也是委屈:「小的豈敢欺騙琴師?牌匾上的字確實是院主夫婿所寫,不信的話,琴師大可去問花紅柳綠兩位姑姑。知道這事的人有很多,若還不信,流煙館的老人們也可作證。」
十四被他一番話釘在原地,腳底板一股涼氣竄上來——是了,是了!整晚瘋狂的情事惑得她都要忘記師父有過兩個女人了。
便是此時,心尖情種劇烈搖晃,她神魂不穩,昏厥倒地。
第104章 溯光而來
白狸院。
陽光透過窗稜照在清雅的內室, 床榻上少女眉頭緊鎖,白皙嫩滑的肌膚淌著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