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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希望自己大醉一場。
忘記那個無辜被流掉的孩子,忘記這段壓抑痛苦的婚姻。
在沒遇見她之前,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浪子, 什麼都不在乎, 什麼都無所謂。可是遇見她之後, 一切都變了。
她是那樣一個美好、純潔的女孩,卻心甘情願跟著一無所有的自己。他想給她最好的生活, 想為她賺錢, 想讓她活得恣意瀟灑。
現在沒了她。
人生漫長, 他竟一時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墩子。」
「咋了?」
周進神色清醒一點, 「我準備過了年就辭職。」
墩子懵了一下:「辭職?」
「我們自己單幹吧, 買條船我們自己來,賠了就賠了。」他捏著眉心,想著在國外日復一日的工作,麻木煩躁:「現在真挺沒勁兒的。」
「之前你不是不肯麼?」
周進輕扯下唇。
之前也肯,只是有她這個負擔, 他怕, 擔心他虧了讓她跟著受委屈。但現在離了婚, 就算他背一身債務也不會跟她有關,他放心了。
「哎喲,這麼看離婚還是個好事喲。」墩子喝光了酒,拍他肩,「你現在可是越來越磨嘰了,這次說定就甭改了!我去打聽下手續和船,你也準備準備,咱明年就自己幹。」
「好。」
周進點頭,點了一根煙,掀起眼皮。
墩子又跟他聊了些最近的政策,前幾年捕撈的越來越少,s省本就是漁業大省,現在政策更是大力扶持近海捕撈和遠洋捕撈。
周進嗯了一聲。
喝下很多酒,但他看上去仍然鎮定平靜,提及這個事,神色清明些許。
兩人談了許久。
商量完這件事後已是深夜。
周進聊著聊著,頹然的心一點點定了下來。
是,他再愛,不過也就是個女人罷了。
還是一個不值得的女人。
沒必要,真沒必要。
他想明白後,自嘲地笑了一聲。夜愈發深,秋風蕭瑟,樹影垂在地上,隨風輕輕搖曳。墩子也累極,媳婦電話來催過很多次。他嘆口氣,打了個哈欠,「周排…」
「你快回去吧。」周進搖頭,「不用管我。」
墩子家是個二居室,媳婦和墩子一間,孩子一間,擁擠逼仄。周進那話只是說給方璃聽,沒真想叨擾人家。墩子問:「那你一會咋辦?要不我給小俊打個電話?」
「不用,我一會自己找個旅館住。」
墩子點頭:「行吧,我是真不行了,得先回去。」
「昂。」
他一大男人,墩子也沒啥不放心,拍拍肩便離開了。
馬路空無一人,時不時有車輛開過,兩側的路燈盡職盡責地投著明亮的黃光。越亮,越襯出這裡寂靜,零零散散下夜班的人來吃夜宵,滿臉倦怠和麻木。
燒烤攤一直到凌晨三點才打烊,周進拎了兩瓶沒喝完的酒沿著馬路慢慢地走。街道越來越熟悉,等拐了個彎,赫然是裡院。柔和的月光淺淺地穿過拱形的石磚門,投下一地銀霜。
周進看了一會。
那間屋子沒人收拾,也不知道成什麼樣。
他停住腳步,並不想上去。過去越甜蜜,此刻越揪心。
他倚著牆喝了一大口酒,轉身離開。
也沒去找小俊,一直也沒告訴小俊自己已經離婚,更不想聽他再提及方璃的好。
過去這附近有幾家小旅館。
他憑著記憶走到那兒,卻發現那一片全拆遷了,建築垃圾堆積在一起,門和窗戶都被卸下,空空蕩蕩。
熬了兩夜,他倦怠異常,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