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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滿滿一大海碗的蒜片,熱情地問:“顧姑娘,這些足夠了嗎?不夠我再去切,只要姑娘能治好我家夫君。”
顧朝歌拿起一片瞧了瞧厚度,滿意地笑道:“夠了,請夫人也去歇息吧,治療要費些時間,不可著急。”
她將蒜片挨個放在薛吉的後背多處瘡癰上,然後開始用艾條反覆灸燻這兩處穴位和瘡癰。
屋子裡頓時充滿艾草燃燒後淡淡的香氣。
放下竹竿的趙南起和楊維走出門後,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兩個人撓撓後腦勺,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到了屋外,屋外圍觀眾人的表情沒有比他們好多少,包括他們崇敬的燕爺,也是一臉大寫的問號。
因為伊崔是他們認識的學問最大的人,故而趙南起湊過去虛心求教:“伊先生,這位小姑娘到底在幹什麼,說是、說是找什麼過心脈的穴位?”
伊崔也不知道,他從未見過此種奇怪方法能治發背。
所以他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不答。
伊先生不答,趙南起和楊維不覺得是伊先生不懂,他們的第一反應是反思自己,然後認為伊崔的那一眼是在說,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明白?自己回去想。
二人深感慚愧。
屋裡,薛吉覺得背上熱乎乎的很舒服,精神也好多了,這個手法古怪的小姑娘還不停地問他:“此處痛否?此處不痛否?”她告訴薛吉,不痛的地方要灸得痛了,痛的地方要灸得不痛了,氣血才能暢行,讓正氣升騰,毒氣散去。
因為薛吉病情嚴重,所以治療的時間很長,顧朝歌替他燻了一柱又一柱,艾草燒成的灰燼已經積攢出一小碗來。薛吉覺得越燻越精神,心情漸漸愉快起來,開口和小姑娘聊起天來:“顧姑娘,你這治發背的手法,是和誰學的?”
“醫籍裡的記載。”顧朝歌專心致志治病,全神貫注盯著薛吉的瘡癰,不是很想和他聊天。
薛吉不死心,笑眯眯地繼續道:“自己讀醫書看的?沒有師父教?”
“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書,他死了。”
薛吉一愕,隨即安慰道:“能教出你這麼一個出色的弟子,你師父九泉之下一定會十分欣慰。”
“嗯。”顧朝歌言簡意賅,仔細瞧著瘡癰的改變,並不嫌棄它腥臭難聞。
薛吉不死心地繼續沒話找話:“不知道尊師名諱是?薛某可識得?”
顧朝歌的動作微微一滯,然後果斷道:“不告訴你。”
堂堂薛大先生,能言善辯,才高八斗,生生被這一句話給噎了回來,竟無言以對。他想,也不知道那個姓燕的小子是從哪裡找來這個懂醫的姑娘的,真不會聊天。
第7章
治療直到日落黃昏才結束。
薛吉高腫的背癰已然全數消下去,只是流膿處還需上藥,不過薛吉已明顯精神好轉,也不再感覺到痛苦。顧朝歌又再次看了看他的舌頭,把過脈,囑咐薛夫人一些有關飲食起居的禁忌,並且為薛吉開了方子,讓他喝七日藥以恢復元氣,調養身體。
薛吉看著她寫方子,見她字跡清婉靈動,流暢瘦潔,捋須讚道:“顧姑娘的簪花小楷神形皆備,此藥方也是一張好字帖啊!”
“噓。”顧朝歌把食指放在唇邊,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繼續低著頭仔細檢閱這張方子,斟酌每味藥的分量是否還需加減,薛吉在旁邊嘰嘰歪歪會打攪她的思路。
薛吉的書法和詩文被人稱為“二絕”,偏偏顧朝歌非但不以他的稱讚為榮,禮貌地謙虛兩句,居然還嫌他話多很煩。
薛吉也不生氣,顧朝歌的反應恰恰對了他的脾氣,他笑眯眯地瞅著這小姑娘凝神細思的模樣,覺得她醫術好,醫德亦好,是個難得的良醫,也是個好孩子。他是越看越滿意,只恨自己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