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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落下,就聽屋裡有個女人哀嚎了一聲,那聲音是從一卷串珠門簾後頭傳來的。理髮師傅卻是充耳不聞,什麼都沒聽見似的,領著趙尤到了一個小水池前,往他肩上披上一塊乾毛巾。
那理髮師傅這才說:&ldo;不好意思,我媽,生病臥床在家。&rdo;
&ldo;沒事,沒事,您要去看看嗎?&rdo;
這理髮師傅是個頭髮白了許多,滿臉溝壑的中年男人。他搖了搖頭,拍拍趙尤,趙尤會意地往前低下頭去,把腦袋湊在了水龍頭下。
理髮師傅說:&ldo;沒事,她就是這樣,會喊,習慣了就好了。&rdo;
&ldo;她這……不用住院的嗎?&rdo;趙尤問道。
&ldo;住過一陣。&ldo;理髮師傅調節水溫,&ldo;這溫度還可以?&rdo;
趙尤應了聲,沖洗頭髮的水變大了,水聲越來越響。理髮師傅又說:&ldo;住紅楓。&rdo;
趙尤沒再問什麼了。洗完頭,理髮師傅領著他到了一張理髮椅前坐下,珠簾後頭的女人驀地爆發出一長串歇斯底里的叫聲,叫完,她開始罵人,汙言穢語不絕於耳。
理髮師傅置若罔聞,拿了一條圍兜給趙尤繫上,看著鏡子,扶正了他的腦袋,比劃著名頭髮長度,目光專注,道:&ldo;這麼短,到脖子這兒,你看可以嗎?&rdo;
趙尤點了點頭,他問道:&ldo;剛才那個是個大律師吧,我在電視上見過他。&rdo;
理髮師傅拉了一張帶轉輪的圓凳在趙尤右側坐下了,點了點頭。
&ldo;他住這附近,是熟客?&rdo;
理髮師傅清了清喉嚨,沒回答,他開啟了架在理髮店櫃檯上的一臺十三寸的電視機。螢幕一亮起來跳出來的就是新聞臺,畫面裡能看到一個低著頭,戴著手銬腳鐐的年輕男人彎腰鑽進一輛押運車。一個女聲旁白聲情並茂地播報著:&ldo;網稱木乃伊殺手的曹某,曾用名付某強,於6月16日投案自首後,經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特派專案組對其進行審訊偵查,並相關物證人證,證據確鑿,嫌犯系患有嚴重精神疾病,今日警方已整理案卷送交檢方……下面是一條快訊,馬上啊,我們就要迎來建黨……&rdo;
趙尤這時以一種感慨萬千的語氣說道:&ldo;這案子也算有個著落了,不然晚上出門都不放心啊,我就說一般人犯不了這樣的案子吧,原來是精神不太好的……&rdo;他放低了聲音,緩緩地,不無悲憫地接著說,&ldo;唉,其實我覺得這人要是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倒還好,這要是知道自己和別人不太一樣,其實活得挺可憐的,就很煎熬你懂吧?這個人看來是自己也意識到了點問題,自己年跑去自首的,怎麼說,他應該還是有點良知的,就是那方面的問題,發起病來不是自己能控制的……&rdo;
女人又開始亂叫:&ldo;操你媽!殺了我吧!你們這群大傻逼!他媽的!&rdo;
&ldo;那個律師來和我打聽這個人。&rdo;理髮師傅說。
&ldo;啊?電視上剛才那個?您認識他??哎呀,這……&rdo;趙尤作張口結舌狀。
理髮師傅手裡的剪刀卡擦卡擦響,人道:&ldo;在紅楓見過幾次,他去那裡做義工的,以前也是那裡的病人,後來好了,就是病情好像還是有些反覆,最近開始賣醫療器械,我就和他買了張護理床。&rdo;他瞥了眼電視,新聞結束了,電視上在放洗衣粉的廣告,一個男孩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