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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過什麼,不知道銀龍與黑龍,不知道仙靈之湖,更不知道夏至前最後一場春雨是什麼時候,即使那在東陸是眾所周知的群王獵遊之時。”戴蒙竟然苦笑起來,對本就鮮少有表情的他來說,這是極其罕見。
“我與您無話可說了,請直接告訴我,您想怎麼處置我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路西澤直視戴蒙:“等明天之後,結果落定,我會再審判你,現在……滾出去。”
戴蒙手按胸前鞠躬,禮數一絲不苟,隨即就向帳外走去。
“如果你要因此離開卡斯特,我不會拒絕。”戴蒙掀開布簾時,路西澤在他背後說。
“沒有的事,你們能收留我,我真的很感激,”戴蒙沒回頭,輕聲說,“而且整座東陸除了這裡,還有什麼地方願意接受一隻喝血的死徒呢?”
他眺望遠處鐵灰色的天空,像往常一樣,那雙猩紅的血眼只能看見黑與白,戰士們的歡笑明明就在不遠處,進入耳中卻是寧靜而遙遠。
他沒有回到自己的營帳,重新孤身走入森林,路西澤說得不對,他不是不需要睡眠,而是沒有睡眠。
他越來越偏執,也許睡眠是治療神治有效且唯一的良藥,沒有它,活著有如瘋狂、亂走的時鐘,也許年長的血族都是思緒翻湧、飽含病態慾望、充滿焦慮與恐懼的瘋人。關於這個問題,他現在還不知道答案,但遲早會知道。
他也沒有體溫,沒有心跳,沒有對生命的激情。
他是由從屍堆裡爬出的食屍鬼進化而來的死徒,連地獄也不會收容的墮落生命,註定永遠只能像幽靈一樣遊蕩在大地,孤獨的回憶前塵往事。
他回到屠殺的現場,空無一物,徒留風聲嗚鳴,屍體都已經被拖走,他彎腰隨手抓起一塊染血的泥土,放進嘴裡,細細抿吮起來,糖果一樣甜絲絲的味道。
在戴蒙沒有注意到的身後,男人靠住大樹,靜靜地看著他這個卑微的舉動。
“這可不是英雄該有的待遇啊!”男人搖搖頭,嘖嘖兩聲。
血潑灑入土地,男人拉下袖子,他腕部的傷口迅速癒合,很快便不再流血。
“盡情品嚐吧,我的孩子,”男人微笑,“不要悲傷,我很快就會帶你去科武里亞,那裡才是我們血族的應許之地。”
戴蒙·布萊克不會回憶起今夜發生過什麼,他不會記得在這個漆黑至深的夜裡曾有個男人現身為他賜血,他只會記得自己做了一個變成了野獸的夢——他暫時也不會意識到自己不會做夢,夢裡他像蛇一樣蠕動,在草上爬行。
他只會記得,當第二天醒來時,他滿嘴泥土,像個貪婪金子的盜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