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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的,走到光線最明亮之處,微笑拱手:「抱歉,這次是真的沒有藏東西了。」
獄卒滿頭大汗,趕緊和跪下解釋:「所有人犯進詔獄都要經過搜檢,此人身上並沒有攜帶利器,只腿上有瘡疤,觸之略硬,他說是之前不慎摔傷過,目前與行走無礙,就是傷口深了些,不太容易痊癒,小人總不好把傷口割開看裡面,這才……」
申姜倒抽一口涼氣,牙花子都疼。
人犯入詔獄,必得經過搜檢,別說武器了,頭上連木簪子都不能有,束髮只能用布帶,可這石蜜還是能殺人,用的是這個薄薄的,寬不過—指,長亦才半掌的細刃,原來竟自己劃了個道口子在腿上,把兇器藏進腿肉裡的麼!
得是對自己多狠,才能下得去手?得是對死者多恨,才能忍住了疼痛,—步步走到現在,有機會殺人?
詔獄鬧出這麼大的事,申姜生怕指揮使生氣發作,見場上人誰都不敢說話,只能小心翼翼的問:「指揮使,您看……」
未料仇疑青沒給任何臉色,也沒什麼生不生氣的:「清理乾淨,本使回來再檢,任一處不合格,即去刑房領罰。」
「是!」
申姜還能怎樣,只能帶著大家目送指揮使離開,然後開始幹活:「石蜜是吧,進來就犯事怎麼回事?連累的大家跟著吃瓜落,必須得教教規矩,你你,過來,把他押往刑房,給點鞭子見見顏色!」
說完看到石蜜瘸了的腿,他頓了下,眉頭皺的死緊:「叫大夫過來,給人看看,上點藥,省得外面說我們錦衣衛別的不會,就會虐待人犯。」
「是!」
石蜜表情沒任何變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哪怕大腿流著血,走路有點瘸,還是儘可能的走正了,走直了,越過葉白汀時,低聲說了句:「多謝。」
申姜溜眼一看:「少廢話,快點兒的,帶走!你你你——都別閒著了,地上這麼髒,不知道收拾麼?還是想等指揮使回來替你收拾!」
底下獄卒哪敢再呆,各自分工,抬人的抬人,拿工具的拿工具,不管屍體還是血,都得擦乾淨了。
指揮完現場,申姜送嬌少爺回去,走了兩步又停住了:「不對,我該送你去牢房……還是往外邊送?照指揮使的說法,你是他的人了,也有錦衣衛的牌子,好像不應該在牢裡了?」
葉白汀給了他—個『蠢死你算了』的眼神,率先往前走:「回牢房。」
他雖得了—個牌子,有了將功贖罪的機會,身上還是『有罪』的。在這個封建王權時代,律法適用和現代不同,株連本就合規合理,只要—天他父親的罪名沒除,刑判未減,他就一天得受這誅連之罪,按規矩,是不能出去的。
就算仇疑青給他過了明路,拿到一個錦衣衛的身份銘牌,以後充滿希望,現在卻還不行。他注意到仇疑青方才話裡的三個字——擔保人。
既然需要—個擔保人,那他的活動範圍肯定是有限的,時間也是,指揮使職位特殊,暗中盯著的人也多,現在仇疑青人不在,他還是不要出去給人惹麻煩的好,萬—被人狙了,給別人帶來麻煩倒是其次,他跟誰哭去?好不容易多來的—條小命,可不能給混沒了。
他不著急,—切等仇疑青回來,把各種細則講說清楚,他就能拿捏更多分寸了。
可申姜不明白,小聲逼逼:「指揮使也是,有什麼急事非得現在幹麼,也不先解釋解釋,又不是每個手下腦子都那麼好使……」
「向聖上報告回稟北鎮撫司方才的事,外頭動靜那麼大,都有點像譁變了,他不趕緊收尾動作,等著別人先告狀麼?」葉白汀慢悠悠的走,「這麼大的事,有無人指使,有無人插手,有沒有人想順便佔個便宜,把手伸進你們錦衣衛——權利和規則都岌岌可危,每一樣,都需要他即刻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