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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根本沒辦法落地,腳背用力繃著,腳趾勉強能碰到地面無力地摩擦著。
耳朵裡是嗡嗡耳鳴,眼前也是扭曲的白光。
楊意心的意識開始抽離,雙臂垂下,眼睫一陣陣輕顫,兜不住的淚滑落臉頰,嘴唇張合只能發出難聽的嗚咽。
驀地,楊意心被狠狠甩在地上,空氣迅速的湧入讓他猛烈地咳嗽起來,脖子和喉嚨劇痛不已,胸膛起伏著,在咳嗽的空檔喘息,牽扯著肺腑都是疼的
氧氣令神志勉強回歸,楊意心顧不得身體的不適,抬手抱住從身邊經過的腿。
「別……走……」他的音色破碎嘶啞,宛如破敗的風箱,聲帶振動冒著血氣,「我錯了……我……咳……不該逼……你。咳咳……」
楊意心死死抱著牧靳呈的腿,地板成了吞噬他的海水,只能緊抱住這根稻草才勉強有苟活的可能。
掙扎這麼一陣手臂的紗布脫落,氤氳著點點血跡。
在這個幾十平米的屋子裡,他們都是劣跡斑斑、傷痕累累的獸。
撕咬、啃噬、傷害。
新傷疊舊傷,理智和分寸早已燒成灰燼,唯有這種瘋狂又變態的方式才能將空寂了五年的空白刻上時間無法消磨的痕跡。
唯獨疼痛刻骨銘心。
「牧靳呈,我……我錯了……咳咳……」楊意心匍匐在地,眼淚糊了滿臉,他低著頭看不到男人的臉,嘴唇倉皇地貼著腳背,「你不要走,不要走……你走了我……我真的會死。」
下一秒後頸傳來劇痛,天旋地轉,楊意心被抵在牆上,抽氣堵在胸腔,牧靳呈冷毅的臉再次在眼前放大,而近在咫尺的尖銳讓他呆愣驚恐,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那你去死。」牧靳呈手裡拿著最鋒利的一塊鏡片,抵著楊意心的眼睛,只需要一點力就能刺進瞳孔,迸濺鮮紅。
楊意心呆愣很久,視線無法聚焦只能看向男人,滿臉淚痕,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要殺了我嗎?」
牧靳呈呼吸很重,整個人已然被逼迫到一個非常危險的狀態。
楊意心主動抬起腦袋湊過去靠近碎片,鋒利的稜角跟著往後微微一退。
他笑了,笑容詭異興奮,還帶著悽慘,「牧靳呈,你捨不得。」
「……」牧靳呈手指用力,鏡片的稜角劃破掌心。
「牧靳呈,從五年前到五年後,你都輸得徹底,知道為什麼嗎?」楊意心抬起手,一下下戳著男人的胸膛,淚光浮動,「因為你心軟,你可以對任何人狠心,包括自己,但唯獨……你捨不得我。對不對?」
「當然,你可以否認,事實就是事實,你否認也改變不了什麼。」楊意心的傷心又消失了,主動握著牧靳呈拿鏡片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我死嗎?死了你就可以解脫了,沒有人再這樣對你了。」
洗手間裡的血腥氣很重,楊意心幫牧靳呈用力,碎片在充斥著指痕的頸間勒出血痕,只要再稍稍用力就會劃破面板,割到動脈血管。
「哐當——!」碎片被重重扔出去,裂成更小的兩塊,碎在地上。
牧靳呈捏著楊意心的下頜,咬牙問:「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轍?楊意心,你真以為拿捏住我了?」
「我從來不覺得能把你拿捏,」楊意心艱難地說著,「牧靳呈,從來只有你拿捏我的份兒。」
牧靳呈看著這張蒼白的臉,那雙眼裡的深情讓他只恨不能撕碎。
楊意心在仇恨目光裡吻住牧靳呈的唇,笨拙地廝磨,舌尖掃著嘴唇試圖侵入口腔。
牧靳呈的五指沒入楊意心的頭髮拽住狠狠拉開,「你還想怎麼樣?這種時候還想著上床?」
直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消除的痛感比後腦的傷更折磨著牧靳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