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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風捲著火油腥氣撲在臉上,蘇夢眯眼望向對岸——
趙傷面前的軍士已經盡數退到一旁,站在軍士前方的,正是先前在閘樓上的男子。
他脫下氅衣,身著勁裝,身形高壯,手上臂鎧映著火光,雙拳攥緊,十節指虎寒光爍爍。
她能聽到那男子不緊不慢道:“閣下倒令我有些刮目相看。”
“哦?”
趙傷伸出拇指,揩去面頰濺上的血珠,濃黑的眉微蹙著,眉間帶著刀刻一般的愁,刀刻一般的仇。
真州都監司空訓含笑道:“我本以為閣下會以糧船遮掩,以平民為質,沒想到閣下竟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趙傷冷聲道:“我若上了船,你那閘樓上的強弩便不會猶豫了吧。”
司空訓眯起眼,依舊在笑,笑的卻有種薄涼之意:“呵,一個金國諜子,倒在這做起好人來了,這滿地殺戮,可是皆出自你手。”
趙傷道:“一百二十一。”
他突然說了個數字。
沒人明白這個數字的意思。
蘇夢恰在此時躍下火繩,她為自己營造出一個年歲輕輕銳意十足的形象,聲音堅定有力:“衡山弟子蘇即安,前來為大人助陣。”
趙傷頭也未回,擲地有聲道:“少管閒事!”
蘇夢微笑著一抖長劍,軟劍舒展繃直,秋水劍映著爍爍寒光。
“若不好管閒事,打抱不平,入這江湖還有什麼意思。”
方才在河岸邊,她的話裡在問龔俠懷。
(當初平江府雪夜,你說葉紅可信,我給予了七分信任)
(你覺得趙傷當有幾分信任?)
龔俠懷用詩中數字回答。
十分。
唉,這群豪俠大俠,怎麼總愛交託信任?雖然蘇夢明白,若不是這樣可貴的人格,他也不會成就如今的聲望地位。
但是想想這個世界觀裡昔年的蘇夢枕,在被兄弟背叛前,他也是這樣信任兄弟的。
看著滿地軍士慘狀,她心中一嘆,繃緊唇角,持劍而立。
“動手吧!”
司空訓動手。
他動的確實是手,他只信任自己的手,就像刀客信任自己的刀,劍客信任自己的劍。
但他一向覺得刀劍都是外物,就算高明的刀客劍客能將其當做軀體的延伸,但終究不是軀體的一部分。
手更靈活,更伶俐,當手攥拳,拳可以比刀劍更兇!
傷心的刀迎上兇猛的拳,趙傷刀光一閃,二人一個短刀,一個近拳,揉身近戰,後方長劍本是刺向趙傷傷痕累累的赤裸脊背,但是趙傷與司空訓的身位陡然一變,長劍攪入戰局,與指虎相撞,又與短刀碰了一招!
司空訓厲聲道:“攻他下三路!”
大哥,你長的挺有範兒,打起來挺無恥啊,又是找人一起圍毆又是讓攻下三路。
但是她也不能裝作一臉正氣的樣子說什麼‘不屑為之’。
如果再表現的有點干擾戰局,怕不是直接被喊‘滾開’了,蘇夢明白自己還是要發揮點作用的,於是她應了一聲:“好!”
蘇夢應得清脆,劍招黏上趙傷左腳,軟劍如靈蛇纏柱,在即將捲上對方足腕時,趙傷的刀法陡然暴烈。
他刀鋒一漲,棄守強攻,逼得司空訓連退兩步,那襲向足腕的一刀又被險而又險的躲了過去。
然而趙傷行險招,便必然要承擔險的後果——司空訓暴喝一聲,一拳磕開趙傷刀勢,一拳砸向趙傷的心口!
趙傷宛如孤狼一般,身子只微微一擰,卻不完全躲開。
若是這一拳擊中,他固然是負傷,但司空訓卻也因此無法及時變招,他要以傷換傷,廢去司空訓的一隻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