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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是下作的箭,暗器淬著下作的毒。
可真正下作的,從來不是這些死物。
花無賴也沾暗器、碰毒粉,但他總愛一臉認真的說——江湖該有江湖的規矩。你可以無賴,不能下作。
這番話是龔俠懷教他的。
吳三不這麼覺得。
他覺得戰鬥只有‘勝’與‘敗’。
在他眼裡,江湖只有兩種顏色:勝者潑墨揮毫的紅,敗者浸透草蓆的白。
只有勝者才能指摘敗者。
那麼敗者呢?
敗者只有死亡。
他已確信自己是勝者。
因為花無賴雖然避過了那三支箭,卻沒能避過一樣東西。
那是一粒算珠。
從漏瓦縫隙墜下的算珠,像深秋最後一片梧桐葉,輕飄飄落在鶴一般的纖秀後頸上。
‘算無遺策’的算珠。
這本來就是一個破落的院落,屋頂有破瓦漏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在花無賴最危急的時候,他根本無暇避開來自天空的暗算。
鶴一般的少年站在那裡,臉色蒼白,渾身戰慄,他的後頸緩緩流下了一縷紅。
豔紅。
屋脊上傳出‘嘩啦’一聲響,與此同時,廚房的位置傳出一聲丁三通的咆哮。
“日他先人的!”
花無賴眨眨眼,看著屋脊上落下的長鬚老者,這人正是上午在藥坊過過一招的算盤老者。
那麼埋伏丁三通的,應該就是當時在藥坊裡的另外兩人了。
兜兜轉轉,他們還是遇了伏。
‘算無遺策’孫算盤在落地的時候又做了一件事。
他枯瘦的手指摩挲著算盤,又甩出去了一粒算盤,這粒算盤射向的是朱峰。
然而這一粒算盤卻被吳三伸手攔了下來。
他依舊是一臉病容,但目光不再渾濁,從床上躍下時矯健如獵豹。
朱峰卻在一瞬間彷彿病了,他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吳三,用一種重病一般疲乏的語氣道:“所以……一切都是假的。”
“小峰。”吳三的聲音比冬井還冷:“你與我之間的情誼是真的,你只需要記得這一點就好。”
孫算盤嗤笑一聲,沒再去管朱峰,而是扭頭看向花無賴,後者頸側一縷豔紅已經流淌到了衣襟,白衣染血,衣襟像是暈開了一朵芍藥花。
“可惜了,你們竟然沒能和龔俠懷接上頭。”他惋惜地搖了搖頭,“本來想要順藤摸瓜找到龔俠懷的蹤跡的。”
血還在流淌。
生命還在流逝。
“丁三通——!”
少年用最後的氣力喊道:“快走!”
說罷,花無賴身子微微一顫,終於倒在地上。
廚房忽傳出轟隆一聲巨響,年久失修的建築在打鬥中坍塌,主屋也開始落下簌簌白灰。
孫算盤眉頭一皺:“料理個丁三通怎麼這麼慢!”
說罷,他邁步便出去幫手,屋裡只剩下朱峰和吳三,還有地上的花無賴。
朱峰臉色頹喪,龔俠懷是什麼人,是江湖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俠士!而他最尊敬的大哥卻在陰謀殺害協助龔俠懷的人,吳三是個怎樣的角色,已是不言而喻了。
“我是跟你一起從戰場上下來的……“朱峰的聲音在發抖,“金人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龔大俠是抗金的英雄,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吳三平靜道:“龔大俠現在不是什麼英雄,而是一條喪家犬,是朝廷點名的逆賊。”
“你我都知道,‘逆賊’二字有多可笑。”
朱峰落寞道:“戰場上你是猛將,我是小卒,戰場下你是大掌櫃,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