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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往往便潛伏在不經意間。此刻,流淌在年輕的田修遠嘴邊的回答全成了謊言。誇張又活靈活現的敘述由他這張看似老實可靠的面孔完成,完成得天衣無縫。咀嚼著他充滿傷感,充滿情意的回答,小風幾度落淚。
“是的,沒錯,是我家主人,也就是現在的京城商稅司特使田大人吩咐我這樣做的。主人讓我……讓我……想盡一切辦法……帶回……小風姑娘!這便是我們這次行動的根本目的……”出於尊重,修遠不敢直呼田文鏡的名諱。
說到此處,粗重的喘氣被允禩吐出。他握緊拳頭,臉龐逐漸漲紅。
白朗似乎還有些不明白身旁這位美麗的女人曾經與允禩,與田大人的情感糾葛。對於這種無法參與到小風過去的經歷的這件事情,從足底冒出的憎恨蔓延至白朗的心。他責怪的人當然是他自己。在他心中,女神也不足以描述他對小風的尊敬。打從她為了允禩從陡坡上跳下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這個情感激烈的女人。她的過去,他一點也不在意。
然而,有人卻不能不在意。情與愛,除了母愛之外,無一能逃避掉狹隘、獨佔的外衣。這種可笑的名字叫嫉妒的魔鬼任憑風度再優雅的男人也不能抗拒。作為男人之一的允禩,此刻心裡,當然難受得要命。比起自身尊嚴的掃地,現在正當著眾人的面向自己情人訴說起另一個男人對她的愛的田修遠的那張嘴,簡直賽過任何的利器,被派遣過來的男人正在用一種悄然無聲的方式蠶食他那如今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他心底的這份痛在目睹到小風的落淚後,變本加厲,痛得更加要命。渾身彷彿被撕裂成兩半,田修遠一開一合的嘴巴貼在眼前,他所說的話,允禩不再能聽清。
擦乾眼淚,小風打量了眼面前這個數月不見卻完全刮目相看的少年,帶著驚奇把他連篇的帶著感情卻沒有絲毫實際意義的表述打斷,問,為何短短几個月不見,他就變得和曾經那個央求她來救先生的笨拙的僕人完全不一樣了?白朗這時早已撤回長劍,放下戒備。
田修遠莞爾回答,說是那時他才剛到京城,從老家鄉下過來的他就好像一隻土豹子,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自打田大人被救的這段日子,他很被大人看好,做什麼事情都帶著自己。
“姑娘你想必知道,京城這塊地方,就像個角鬥場,身處在如此魚龍混雜的地方,自己不練就出些本事來,當真不行!唉,不過,我也就像大人一般,練就了些讓頭腦好使的方法,至於說到武功,嘻嘻,當真是……還如先前……比起大人的手無縛雞之力還要遜色……因此……才要‘長蛇’一直守候我左右……”
說到此處頗有些沾沾自喜的他似乎還想繼續向人炫耀一下自己,然而,身旁“長蛇”捂著胸口的叫嚷聲把他打斷。恬不知恥的少年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話說得有些多餘。
在一個誰也沒有注意到的瞬間,某種暗藏的訊號被交換。只有呼號的吹進少年眼裡的海風發現了這個秘密。
“對了,忘了說明我身旁的這些同伴……”手指著“長蛇”及甲板上數人,田修遠帶著驕傲的領導人的腔調開口,“他們的確不是海盜,相反,應該說,是海盜的對頭!嘿,船長,你別驚奇,他們這群人便是駐留在天津海港裡訓練的朝廷的水軍!”
“難怪……”丁克口中默唸,“難怪會有這麼嚴謹的做派……我就說嘛……感覺你們與一般的盜賊不同……”
“哈哈哈……”田修遠開心地大笑,在他的示意下,“長蛇”取下黑色的頭巾,果然,一張嚴肅端正的臉暴露在陽光下,眼中閃爍出堅毅的視線。周圍剩餘其他蒙面人也紛紛摘下頭巾,露出本來的面目。他們一個個回首望著田修遠,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有“長蛇”在扯動嘴角。看見首領高興的他,附和著,皮笑肉不笑地裂開一嘴黃牙。
氣氛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