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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大小姐，您怎麼來了？&rdo;望著聲音的來源，林媽顯然十分詫異，但依然試圖辯解：&ldo;這丫頭是個小雜/種，你看她的眼睛眼色，妖得跟什麼似的！就是這些胡姬，最會勾引來人，老爺的新歡，就是個胡姬！夫人竟然被她嗆了好幾回，妾侍居然頂撞夫人，有沒有王法！&rdo;

和義憤填膺的林媽不同，安娜一臉的目瞪口呆，傻了吧唧地盯著大小姐，好像不會說話一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ldo;大、大小姐？見過大小姐！&rdo;

&ldo;您，您真好看……&rdo;

細細的聲音弱弱地響起，從院外走進來的少女五官明媚，氣質溫柔端莊，明雨身為李府的大小姐，養尊處優的生活令她的肌膚無一處不細膩白皙，容貌沒有絲毫瑕疵。她也知道自己很美，眾人的讚揚她都聽膩了，可是這個頭髮黃黃、瘦不拉幾的小女孩，抬起頭瞪大眼睛，充滿敬仰，一臉呆呆地看著她時，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或許是因為她的仰慕很真實吧。

李明雨開心之後，又覺得心疼。她花心的父親給她帶了很多弟弟妹妹，但因為他們都有母親護著，起碼吃飽穿暖有地位，沒有一個孩子的日子會過得像李安娜一樣悽慘。

&ldo;奶孃，她是個小孩子呢，有火也不能衝著她發。&rdo;李明雨輕聲斥責林媽，其實也說不上責備，她的聲音溫溫柔柔，聽起來舒服極了，哪裡像是在罵人。

大小姐溫柔親切、體恤下人，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所以林媽也不擔心什麼，笑嘻嘻回了一句：&ldo;知道了，大小姐。&rdo;

&ldo;你起來吧。&rdo;李明雨笑著對安娜說道，眉目溫和，甚至向前走了幾步，似乎想要親自扶她起來。

誰知道安娜卻怯生生地往後退了一步，由於是跪著的，膝蓋挪動的時候好像碰到了什麼滑滑的東西，&ldo;吧唧&rdo;一聲摔倒在地，整個人往前撲了個狗吃屎。

林媽和李明雨身後的丫鬟都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在眾人的笑聲中，安娜下意識縮了縮肩膀，抱起頭來，似乎很怕因此被人責備。她趴在冷冰冰的還有水漬的地上，瘦小得像只貓一樣，就算樣子十分狼狽，沒有大小姐發話，她也不敢起來。

李明雨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女，就算古人早熟，也尚餘一些孩子心性，看見安娜摔倒在地的可笑樣子，她本來也覺得有些好笑。可是看見安娜趴在地上、惶恐又茫然的樣子，她忽然笑不出了。

無論怎麼說，她也算是自己的妹妹。

不應該這麼可憐地長大。

&ldo;你起來。&rdo;李明雨上前幾步，將髒兮兮的小女孩扶起來，小女孩不自覺地去揉摔痛的關節，可是揉了兩下，又怯怯地縮回了手，小聲道：&ldo;對、對不起，大小姐……&rdo;

李明雨奇怪地問她：&ldo;什麼對不起？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呀。&rdo;

&ldo;我把您的手弄髒了，&rdo;小女孩仰起頭，一邊哭一邊抹眼淚，整張臉都快成了小花貓，&ldo;我身上很髒的，大小姐那麼好，來扶我，但我把大小姐……嗝……大小姐的手弄髒了……我很壞……嗚嗚……嗝……&rdo;

小女孩一邊哭一邊說話，居然哭得打嗝。

李明雨的心頓時軟得快化了水，她實在是不明白娘，這孩子的母親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