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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下地勞作的老爺子,那生物鐘是槓槓的準時,雞叫三遍,已經雙腳落地準備洗漱了。
“老婆子,你這是全好了啊?一整夜不鬧騰,怎麼樣?精神頭兒養足了吧?你要是覺著能行。我就帶著你去鎮子上住下。到明兒,咱得親眼看著大孫子娶孫媳婦不是?”
老爺子很開心,嘴裡嘮叨著:“你要是再嚷嚷著病的要死了。我可不管了,反正明兒的孫媳婦敬酒,我得在場……”。
一輩子跟自己擰巴的老婆子,卻始終沉默著。不吱一聲,一動不動。
這可不是她的脾氣。一輩子裡面,凡是能折騰到別人的時間和機會,陳老太太都堅決的不會錯過……
陳老爺子一張臉忽然僵住,身上也覺得寒涼的禁不住。勉強提了一口氣,彎了腰,手指探到老婆子鼻子下面。
沒有任何動靜。吸的氣呼的氣都沒途徑可循。
深秋的清晨,在這一刻冷的跟嚴冬似的。
陳大棒子頹唐的蹲下身子。大蒲扇插到稀薄花白的髮絲裡,身後,倚靠的是土坯盤著的土炕,土炕上安息了一個昨兒個還指手畫腳圖謀點什麼東西的老婆子。
死人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尤其是在當前這個季節,放上一天半天的,似乎不會出問題。
陳老爺子下了決心,直立起身子,頭也不回,蹣跚著往院子外面去洗臉,瓷缸裡的水,好涼啊!
“大海,都起了哦,鐵蛋明兒娶媳婦,咱們今兒就得趕到鎮子上去。”
老爺子的號召,從來沒有這般管事兒過,就連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摸回了家的孫子們,也歡天喜地的起了床。
明兒娶媳婦,那今兒去了鎮子上肯定就是好吃好喝了,傻子才不抓緊時間——
江氏連煮飯的心情都沒有了,力圖給自己裝扮的“花枝招展”,雖然結果不那麼樂觀,越看越像成心的“不修邊幅”,混漿漿的看不出顏色來的襦裙,圍在身上就是塊兒大幅度的抹布。
女人沒有腰肢的分界線是可悲的,全身都是腰肢那也沒辦法看……
然而江氏的狗窩子裡還是有殘存的乾糧的,儘管臉上的褶子一層一層呈放射狀分佈,腦袋上卻還是插了一根被摩挲的發亮的銀釵,大概是拿出了壓箱子底兒的存貨,計劃在侄兒媳婦面前撐場面的。
“爹——不如我們就直接到鎮上再吃飯,趕成一頓也節省——”。江氏好不容易才清洗乾淨了自己的頭臉跟手指頭指甲縫兒,捨不得再給埋汰了。
陳老爺子竟然沒有反對,擺了手,回身把正屋的門關嚴實了,只抓了個旱菸袋就往外走。
這時候興許能趕上村裡進鎮子的牛車,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又把院門鎖了,沒人提起屋裡似乎還有一個老婆子需要有人看護。
倒是趕牛車的老漢,很納悶的問了一句:“棒子,你們家都出來了,你老婆子呢?”
好像陳老太太臥病在床的時間真不短了,三不五時的說是要死了……
陳老爺子吸一口旱菸,悶悶的答了一聲:“她看家呢!”
能看家,那說明身子骨兒又大好了啊?
老漢“嘖嘖”幾聲:“棒子,咱們打小一塊兒長大,你這命兒,我還真說不出來算好算壞,你兒子孫子一大堆兒,偏偏有出息的給攆出去了,嘿嘿,我昨兒個見千總大人領著虎頭跟豹子,倆小人兒說話我都聽不懂,聰明哩,里正還說,這是將來要考狀元的料兒,可惜啦,小狀元不認爺爺……”。
光屁股長起來的情分,說話自然大不吝,陳大棒子悶著頭吸旱菸,一聲都不吱。
倒是狗蛋那小子伶俐,看自家的氣勢不足,立刻攬起了漲威風的重任,窩在牛車一角兒大喇喇回道:“八爺你知道個啥?我奶說了,二叔那些家業早晚都要給我們哥兒倆的,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