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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自詡彈唱一流，高中就會彈吉他騙小姑娘，連vcent這種一個月要吃一個壯男進補的老妖怪，在我坐在他面前安安靜靜彈了一首《空歡喜》之後，也沉默許久，之後有將近兩個月沒有叫我的外號&ldo;花椰菜&rdo;。
只能說紀容輔這廝段位太高，畢竟是聽莫扎特的人，我們寫歌的還真是難混，別的行業都是跟同時代的比，就文藝界那麼多珠玉在前，而且都是經時間打磨過的經典，我怎麼能指望紀容輔覺得我的歌是絕世珍寶呢。
所以說，以後應該準備一個洗腦裝置，每個人聽新的流行音樂之前要先填個調查表，聽過貝多芬莫扎特的先抓去洗腦，免得對寫歌的人不公平，甲殼蟲和皇后樂隊還可以放一放，聽爵士樂的也要去洗。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把我聽過的歌手按該不該洗腦排成兩隊，正排到prce時，電話響了。
我房間太暗，每次躺一會兒之後，有電話來，我都是眯著眼睛接的，免得光刺得眼睛疼。
我把手機往耳邊一放，紀容輔的聲音傳了出來。
&ldo;林睢？&rdo;
我瞬間卡殼了。
&ldo;是，是我。&rdo;
他那邊不知道在幹什麼，竟然有水聲。
&ldo;睡著了嗎？&rdo;
&ldo;沒有。&rdo;
真有意思，紀容輔這種人也會問出這種壓根無意義的話。
&ldo;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你唱得真的很好。&rdo;
我被逗笑了。
&ldo;我知道。&rdo;
我再沒信心，不至於連自己的老本行都懷疑，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清楚，除去他紀容輔，這世上極少有人能讓我這樣狼狽。
那邊沉默了一下，大概在想話說。
聰明就是好，蠢人再怎麼慌亂我都覺得是理所應當，他紀容輔片刻遲疑，我就以為他動了真心。
然而他說：&ldo;林睢，我很喜歡你的歌。&rdo;
我心頭一跳，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明確表達喜好，當務之急是回他一句更高段的調戲。
我喜歡他什麼？身材？臉？深琥珀色的眼睛？笑起來晴光瀲灩的樣子？還是他皮囊下如同玉石一般溫潤的靈魂？
&ldo;謝謝。&rdo;我聽見自己說：&ldo;我也很喜歡今晚在你哥哥家的晚餐。&rdo;
句子冗雜，毫無感染力，簡直負分。
但紀容輔竟然也全盤照收。
他說：&ldo;是啊，容澤也很喜歡你。&rdo;
他的聲音極輕，又像是在室外，我的手機在發燙，也許是耳朵在發燙，我翻了個身問：&ldo;紀容輔，你在酒店？&rdo;
&ldo;我剛游完泳，正在往浴室走。&rdo;他跟我事無巨細報告動向：&ldo;現在我在倒紅酒，林先生，你喜歡喝紅酒嗎？&rdo;
真要命。
我白天怎麼不知道他嗓子這麼好，不去唱情歌有點可惜。當然也可能是我色慾薰心喪失了判斷力，畢竟我現在耳朵燙得嚇人，幾乎燒壞腦子。
&ldo;我建議你掛了電話去洗澡。&rdo;我努力想扳回一城：&ldo;公共泳池的滅菌率不到百分之九十，你現在應該是帶著一身致病菌在跟我說話。&rdo;
他在那邊輕聲笑起來，那邊很安靜，笑聲很輕，像噓出氣來在耳邊一樣，我耳朵一陣癢，總覺得像有一根細細的頭髮絲在臉上飄著，百爪撓心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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