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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慮漸次加深,沈翎終是熘出門,偷偷跟在後邊。
順著一條山道,七彎八拐上了後山。沈翎怕兄長察覺,跟著較遠,若非此處只有一條道,他準得跟丟。
行得越深,越是靜謐,耳邊只餘下零星落水聲。與此同時,沈翌亦在前邊停步。
沈翎腳底打滑,拽了石壁上的藤蔓才穩住,此時也不敢再上前,只得遠遠看著。
一丈長的小石橋上,似有人在等著沈翌,那身白衣頗為眼熟,尤其是他腰間蜀錦。沈翎驚得捂嘴,默默唸出他的名字:柴石州。
兄長來找他幹什麼?沈翎想不明白,想聽他二人說些什麼,奈何距離過遠,僅僅能瞧見兩人之間的動作。
只見沈翌把一枚鐵鏢甩在柴石州身上,那個柴石州居然特別不要臉地笑吟吟地接了,然後一張嘴張了張,像是說些什麼,又激怒了沈翌。
對,激怒。一個柴石州。居然輕易激怒瞭如冰如霜的沈翌。
沈翎看呆了。若記得不錯,他是第一次見兄長動怒,且是怒道脖頸發紅的地步!
再然後,沈翎情願自己看花了眼,情願相信那個人不是沈翌……那個人竟然抬手撫上兄長的唇,而他的兄長,卻無反抗……
這是怎麼一回事?沈翌不該恨柴家入骨麼,怎麼時而爭鋒相對,時而順從?
沈翎聽不清兩人對話,唯一能做的,便是瞪大雙眼,把一切舉動看個一清二楚。
從沈翌的動作來看,他確是厭惡柴石州,但又牽扯不清,莫不是……受制於人?
沈翎猜得頭疼,便想走近一些,哪知剛一個步子出去,眼前卻多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蜘……」沈翎不敢出聲,嚇得小退半步,藏到巨石後邊,再探身出去,人已然不見。
「人呢?」不過片刻,那兩人還憑空蒸發了不成?
沈翎清楚記得,他最後看到的一幕,是柴石州將一個小白瓶交到沈翌手中。沈翌沒有當場擋開,也就是收下了。
後山陰濕,一波又一波涼意攀上沈翎肩頭。他想再等等,可潛意識裡正冒出一種恐懼。
倏爾山林飄雨,讓沈翎結結實實打了個寒顫,打算先行回去,待日後再問問兄長。
上山容易下山難,沈翎望著一路崎嶇,怪石陡峭,當真不知自己是如何上的山。手扶在一旁,略感刺痛,低頭一瞧,掌上竟有不少劃痕。看來上山時,還是蠻拼的。
眼下該如何回去?在深山老林裡,估計叫破喉嚨也喊不來越行鋒。
沈翎絕望地看一眼山道,把心一橫:「再爬一回吧。」
他掀起衣擺,塞入腰帶,雙手扶著石壁,往下探著足尖。好不容易滑下去,又是一處拐角……這得爬到什麼時候?
忽然間,背上抵著一股力道。沈翎正煩著,嘟噥一句:「別推!」
剛說完,沈翎的臉霎時發白……山道上,還有別人麼?
那力道驟然加劇,勐地一擊,沈翎只覺天旋地轉,膝頭一軟,身體便向著深谷傾斜。
「少主!」一聲疾唿,宛若清風灌入耳中。
腰際被一物纏得窒息,沈翎胸口一悶,恍然清醒,立馬認出眼前這雙淡漠的眸子:「羽!」
她,不是守在畫嶺麼?
她肩頭上的雪白衣料滲出殷紅,順著如藕一般的手臂淌下,浸入長鞭,血腥之氣頓時四散。然她的力道絲毫不減:「少主,先上來。」
一團黑影籠在她上空,一柄利刃懸在她頭顱之上,她不及抵抗,只管以長鞭死死纏住沈翎,令他不至下墜。
她會死的……沈翎只有這一個念頭。
手不由自主往腰間摸去,翻出藏在衣下的一列玄鐵錐,抽出一枚,竭力甩向那團黑影。隨即聽聞一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