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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某日,二臭逛到礦上,為一個煤黑子剃頭,半截兒,只聽得有人喊&ldo;外國月亮&rdo;來 了,那煤黑子撇下圍布,頂著陰陽花斑頭,掉頭便跑。這是那二臭眼見的事實。煤礦領導見 大害實在冥頑不靈,老鑽牛角,怕惹下人命大禍,便藉故將他勞保了。他又歪纏了幾日,那 女人仍是生硬冷倔,對他不予理睬。大害看到實在沒有希望了,這方心灰意冷回到家中,被 鄉親遇著。
二臭說完,眾人吃驚不小。丟兒長嘆一聲,說出見解∶&ldo;你說那女人的確也瞎透了,和 那麼多人都睡過了,單不和咱大害睡是何道理?和大害有過一場,了了他的心願,也不至於 弄到今日這步田地。&rdo;
二臭說∶&ldo;說的也是。我在礦上理髮,遊轉了半個夏天,打問過許多人,人都說奇。&rdo; 根鬥說∶&ldo;你在礦上見那女人沒見?&rdo;二臭嘿嘿一笑,眾人領悟,跟著哄聲大笑。眾人說∶ &ldo;咱二臭是那見窟窿就鑽的人,豈能見不著那女人?&rdo;二臭辯道∶&ldo;甭胡說,那女人滿臉麻 點,說來奇醜無比,咋看咋不順眼,就是找錢給我,我也不願趁攤子。&rdo;槐樹底下的女人此 時竟也議論紛紛,不知她們說的什麼。但看她們神神秘秘的樣子,便知另有一番古經。
朝奉和大害幾人敲開經年累月鏽蝕壞的鐵鎖,進了院子,撥開齊腰深的蒿草,走到窯門 外頭,看那窯面子上的土已墜下幾大豁子,朝奉說∶&ldo;不住人就這相,夏天裡頭,我還說把 窯收拾一下,獨自鋪蓋搬過來睡,給你看門,一直懶得沒動手。&rdo;大害連忙說∶&ldo;沒事。&rdo; 說著,看那朝奉開了窯門前的鐵鎖。開過鎖子,朝奉朝隔牆喊著自己的女兒啞啞,牆那邊有 人應聲。幾個人進窯。
窯裡頭空蕩蕩一片,幾個人蹴在炕稜上。大害想:我原先的桌子板凳可能是朝奉叔借用 去了。大害從包裡抽出一條毛巾,在炕上擦出一片地方,又取了一包餅乾、一盒紙菸,黑摸 著擱下,請大家品嘗享用。眾人吃過幾塊餅乾,剛說點上紙菸,一位細柳的女娃進門,這是 那朝奉的女兒啞啞,端著個小油燈兒來了。大害竟沒忘她,嘆道∶&ldo;啞啞長這麼大了,我走 時她還是個碎娃。&rdo;朝奉點著燈,嘴裡嚼著餅乾∶&ldo;快十八了。&rdo;大害忙取了一把餅乾,往 啞啞手裡塞,啞啞後退著不敢接。朝奉說∶&ldo;給她弄啥,把餅乾不糟蹋了。&rdo;大害死活卻要 啞啞接,啞啞怯生生接住。朝奉瞪了一眼, 不言喘了。
大害看著破衣爛衫、戰戰兢兢的啞啞,說∶&ldo;咱這裡的娃好可憐啊。&rdo;朝奉說∶&ldo;可憐 啥,三頓飯能吃到肚裡就不錯了。&rdo;那啞啞在燈光底下,亮著一對眼睛看大害。朝奉沖她道 ∶&ldo;快去端過一盆水來,把炕頭炕沿都擦洗一遍。&rdo;啞啞應了。慌忙過去,端來一盆清水, 好一番擦洗。接著,炕頭的火也燒著了。朝奉居然又說∶&ldo;把咱家的玉米餷子先給你大害哥 端過一碗來。讓大害先把飯吃了!&rdo;啞啞應聲,又去端餷子。
大害到底是在外工作多年,言談舉止都有一些工作人的味道,見識又多,將眾人聽得目 瞪口呆。那啞啞一直坐在灶頭,燒開了水,下了餷子,邊熬邊仰著臉聽大害說話。大害講到 他在山東濟南尋著他大一事時,說∶&ldo;茅房在屋裡頭。&rdo;大夥兒吃了一驚。緊後跟來的丟兒 問道∶&ldo;哪咋日鬼的?那還不把人給臭死了?&rdo;大害說∶&ldo;廁所裡頭有馬桶,馬桶裡有個眼 兒,拉畢屎後,一按電鈕便沖乾淨了。&rdo;眾人這方釋然。
大害問朝奉∶&ldo;我的桌子櫃子是你抬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