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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當然用不著細看了。但是,他終於急驟地跳到那具保險箱前,把身子蹲下來。事實上,那具箱子倒很精緻,並不像他預想中的那樣“老爺”。撬開它是有點費事的,而現在,卻已不必再費心。他拉開箱門,把電光灌進去,迅速地搜尋,快看,內部有些什麼?條子?美鈔?法幣?債券?……不,除了一些被翻亂的紙片以外,什麼都沒有。假加有的話,那將是手銬,囚車,監獄,絞架……之類的東西了!
一陣奇怪的怒火突襲著他的心,砰!推上箱門,重重做出了些不必要的響音。他猛然站直,旋轉身,再把電筒照著安坐在對方圈椅上的那位冷靜的旁觀者,他說:“朋友,喂,是誰放走了你的氣?連帶放走了我的血!要不要報仇?起來,我們應該站在同一戰線上!”
那具溫和的屍體,臉向著門,默默地,似乎無意於發言。
風雨繼續在叫囂。
第05章 凌亂的一切
他把那扇保險箱門碰得開炮那樣響,事實上是一點兒反響都沒有。這使他意識到像這樣的雨夜決不可能再有什麼好事之徒竟會闖進這地方來。暫留片刻,觀察觀察如何呢?或許,會有什麼機會,可以捉住那隻已飛去的鳥,那也說不定。
一定這麼辦。
他迅速走出室外,直走到甬道里的樓梯口,站住,傾聽。
沉寂、沉寂、沉寂、沉寂鋪滿於四周,包括三層樓,樓下。
雨,似乎比先前小了些。
回進死室,碰上門鎖,摸索著。插上短閂,他開始用電筒搜尋電燈開關的所在。找到了,就在門邊,順手一扳,滿室通明。
他感謝著三道視窗上的黑窗簾,掩閉著光,絕不會洩露。奇怪呀,這種簾子,看來還是以前在日本侏儒統治之下強迫裝置起來的所謂防空簾,到現在,防空是過去了,防空簾當然也不再需要了;可是,這裡還沒有把它取消,為什麼呢?一定是這屋子裡的人,有時卻還需要把室內的燈光遮起來,由此,可知這個地點,在平時也是充滿秘密的。
現在他由黑暗進入於可愛的大光明之中。門是防線,窗是必要時的太平門,室內非常安逸,心神安定了許多。
一般人的印象,一向都以為這個拖著紅領帶的傢伙魯平,為人神奇得了不得,這是錯誤的。其實,他不過比普通人聰明點、活潑點。但,至少,他還是人,不是超人,他的神經,還是人的神經,並不是鋼鐵。因之,他在這個倒運的夜晚闖進這個倒運的屋子,出乎意外遇到了這樣一件倒運的事,在他,多少有點慌。直到眼前,他才有功夫,透出一口氣。他開始抹汗,掏紙菸,燃火,猛吸第一口煙,煙在胃裡空虛得太久了。
他一邊噴煙,一邊向四下察看,他在想,不用太慌,觀察應該慢慢地來,鎮靜是必需的。然而,卻也不宜逗留太久,他絕不能忘卻自己正是黑暗中的接收者——一個賊,天是終究真的要亮的!
好吧,擇要觀察,擇要研究,先將室內主要的東西,看清楚了再說。
首先吸引視線的,當然就是展開在屍體面前的那隻方形辦公桌。桌子的兩對面,各放著一張同式的旋轉椅,現在,一張椅子裡安坐著那具死屍,對面一張是空著,桌子中心,有兩具連同墨水盂的筆座,背向而放。兩個座位之前,各有一方玻璃板。看情形,平時這張辦公桌上,除了主人之外,另有一個什麼人,在這裡歇坐或者辦點什麼公。當然,獨個人是用不著安置兩副文具的。
不錯,他記起來了——
他曾聽說,主人有—個詭秘的密友,出入常在一起。那人曾在日本侏儒手下當過榮譽走狗,是一枚受過暑氣的蛋,大名叫做張槐林。可能這個辦公桌上的另一座位,正是為這個榮譽人物而裝置的。
再看桌面上,有一種刺眼的凌亂,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