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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燕昇急忙握住了夫人的手,幾個婢女婆子都識相地退了出去,關上門,夫妻之間的地位瞬間扭轉,燕昇對夫人百依百順,做小伏低,只拿好話說給她聽,以此哄得她開顏,道絕不懷疑夫人善心,只是這其中必有中飽私囊的小人作祟。
「但說到底,這兩年,也是我虧待了阿胭。她個性太犟了,否則當初我不至於一怒之下將她逐去了馬場。」
盧氏輕哼:「那是了,她雖著了華服,可若說要搶了阿墨的風頭,那是不能夠,所幸也沒釀出大禍來,夫君的處罰是重了。」
燕昇急忙跟著討好;「阿墨是你的生的,模樣性情都是一等一的,阿胭豈能佔得她的上風?」
盧明嵐回神,從自己的梳妝鏡臺的香奩底下抽出了一包金葉子,拿到燕昇手中,「莫說我這夫人小氣了,原來這些錢,我也是留著給阿墨補養身體的,她才受了難,我可憐的阿墨,這輩子……如今既是有急用,夫君拿這些先去墊著吧,阿墨這邊我能貼上點嫁妝。」
燕昇對深明大義的夫人感激得無以復加,忍不住握住夫人的素手,千恩萬謝,道此去,如果接回阿胭,更加不會虧待了大度的夫人和阿墨。
盧氏放他去了,燕昇甫踏出房門,穿過一側佈景精巧濃淡相宜的抄手遊廊,至抱廈,驀然被燕夜紫喚住,燕昇吃驚,抬起頭,只見女兒披了身蜜合色掐腰小襖,雖然紅裝描眉,但依然略有幾分憔悴,燕昇心疼不已,上前,輕握住女兒雙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外頭冷,你和淳哥兒怎不在屋裡頭待著?」
燕夜紫雙眸含水,弱弱可憐:「爹爹要去接回妹妹麼?」
燕昇就怕女兒聽了多想,又抬起手,在她的肩頭輕拍了下,嘆口氣,道:「阿胭也受了不少苦頭,人病得昏迷了幾日了,她到底是我的女兒,不能放任不顧,否則阿墨豈不也寒心。」
燕夜紫說不出話來,只一雙妙目瑩瑩地望著父親,看得燕昇不知為何愈發地感到心虛,咳了聲,誠懇地安慰女兒道:「你放心,阿胭她已知曉錯了。無論如何,她越不過你去。」
說完,燕昇便穿過了兀自滴水的一樹荼蘼,襲了身芳香,大步出了垂花拱門,消失了身影、
燕夜紫在原地徘徊一陣兒,綠筍拎著一襲惹花流金色軟面錦裘而來,替娘子將錦裘披上,低聲道:「娘子何必憂心,她一個庶女,從前家主是怎樣對她的,以後便還怎樣對她,娘子出身尊貴,夫人更得家主敬重和愛慕,別說是燕攸寧了,便是她的生母衛氏,家主又幾時放在心上過呢。」
不過是那衛姨娘低調不作妖,不似燕攸寧那般心比天高不識尊卑,故此養著一隻花瓶在屋子裡罷了,花瓶用舊了,更是鎖起來,看都不會再看一眼了。
「我自然知道,但我這心裡,也不知為何,就是隱隱覺得不安。」燕夜紫不願欺騙自己,她當然是不想燕攸寧回來的,儘管心裡清楚,無論是地位、爹孃的寵愛,亦或是前途,燕攸寧都與自己爭不了什麼,她根本沒有與自己相爭的資格。
之前那匹畜生發瘋,踢了她一腳,致使她受傷嚴重,養了十來日才略能下地走動,雖無任何證據指向燕攸寧,後續國公府派人去查了,也沒找到任何人為構陷的痕跡,但燕夜紫心頭總不放心。尤其上次去見了燕攸寧以後,她覺得燕攸寧殼子還是那副殼子,內裡像是換了根芯似的,甚至瘋狂得令她感到有些害怕。
但願這都只是錯覺。
燕昇驅車而出長安城,車停在馬場外的葛蘭苑。葛蘭苑無人,不比他以往回府之際,從前院通穿後院,那一疊疊的回聲擾得人耳膜疼。但這裡未免也太清淨了些。
前來迎接的,只有緋衣一個丫頭。
入門時,燕昇發覺門口立了個年輕的後生,垂目斂容而立,後生身材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