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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簷笑道:「無妨,等洪兄再有酒興,在下一定奉陪。」
我問:「你與那羅鏢頭說了什麼?他肯帶人走。」
洪軟「哈哈」大笑三聲:「辰簷兄弟不過是踩了一下姓羅的軟肋,說『如果沒有記錯,紅曉鏢局的主人應是今年秋天出關』。」
我愣住:「你也認識紅曉鏢局的主人?這人到了你們嘴裡,怎麼神乎其神似的。」
李辰簷道:「他與我師父認識,我不過見過幾面而已。」想了想,他又說,「確然是個神乎其神的人。」
我不由吸了口氣,被李辰簷說成神乎其神的人,倒真讓人想見一面。
楛璃看了看我,又望著左紜蒼,蹙起眉頭:「左護衛?」
洪軟一驚:「敢情兩個小妮子與左兄弟出生入死一場,竟不知道左兄弟的身份?」
我與楛璃對望一眼,苦笑著把從傾城樓鬧事到臨河客棧打殺的事說了一遍。洪軟聽了笑聲震天連氣都喘不上來,連左耘蒼一向疏淡的臉上也露出愉悅的笑容。李辰簷哈哈笑著,用扇子敲了敲我的頭:「小怪啊小怪,我果真沒看錯你。」
洪軟聽了也道:「這兩個小妮子一個耍鬼機靈,一個好逞強,誰要是招惹了你們,非得鬱結吐血不可。」想了想又笑說,「那日我也氣得頭暈目眩。」
我又問:「所以左公子是?」
左紜蒼略一拱手道:「恆梁國禁宮護衛,左紜蒼。」
我不由驚道:「就是那日護送大禮來朝的護衛?」
左紜蒼點點頭:「不錯。」
我道:「我就是被看你們熱鬧的人擠攘得迷了路,這才隨便找了臨河客棧住下。」頓了頓,又笑說,「不過說起來昨日與左公子巧遇,你又救了我與楛璃,倒是緣分。」
楛璃問:「既然是護送大禮的,為何又留於落昌?」
左紜蒼道:「禮品遺失了一件。我負責在落昌境內尋找。還有一件事……」他沉了口氣,淡淡道:「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家弟,小我兩歲,早些年流落落昌。我這次是來尋他的。」
我笑道:「你運氣倒好,恰好攤上負責找寶物的差事,可以順便找家弟。」
左紜蒼望著我,淡淡笑了笑,「霍姑娘是哪裡人士?」
我一怔,見李辰簷也望著我,脫口而出:「我家在錦州,是做綢緞生意的。因為我生性頑劣,體息不暢,家父讓我出門歷練一番長些見識,等二十歲了再回家孝敬他們。」
一番謊話說得行雲流水,連李辰簷也禁不住搖頭嘆服。
14
不久便出了護城林。剛出林子的一段人煙稀少,沿路走下去,路旁漸漸有些矮小的房屋院落,屋後種著一些瓜果,牆腳的小水渠淅瀝瀝地淌著水。
這日有風,碧草和煙,搖曳生姿。騁目遠望,看得人暑意盡去,心旌搖搖。
一行人邊走邊說笑,親近了不少,一路熱熱鬧鬧走來,倒真是踏歌而行。
又走了半個時辰,便到了龍望鎮。
傳說幾百年前,有人在這鎮子望見沉簫城的玉雕水龍離魂飛天。
我九歲進過一次宮,當時還是瑛朝的天下。那水龍匍匐在乾坤宮的重簷廡殿頂上,有幾十丈長,片片白玉龍鱗輝金映日,神態之威嚴不可一世,仰天長嘯之姿仿若要騰空而去。
一片日暉恰巧斜落在遠處,我站在與皇城相隔數十里的龍望鎮中,彷彿見得水龍飛天之姿,不由擊掌喟嘆,大加讚賞。
腦袋忽然被摺扇一敲,李辰簷春風滿面地望著我:「兩天沒吃東西了,小怪倒是滿腹閒情。」
被他這麼一說,我頓時想起這兩日奔波逃命,滴米未盡,頃刻覺得飢腸轆轆,連腳下也軟了幾分。再看眾人,皆是與我一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