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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風冷,來往船隻卻不少,滾滾波濤裡能見斷木樹枝、傢什瓢盆飄在水面上,甜釀聽得左右船上旅人閒話,原來是雨水衝垮洪澤湖沿岸房舍,賣兒鬻女人家不在少數。
客商在舟頭相互閒話,見旁側行舟有個披麻戴孝的年輕女子,眉目如畫,鬢邊還簪著朵楚楚動人的白花,正凝神聽著眾人說話,都留神多看了兩眼。而後舟內又出了個清俊年輕男子,也是麻衣衰絰,兩人並肩在舟頭站著閒話,似是夫妻,但那女子仍是閨閣女子裝扮,又不像夫妻。
有客商落下小艇,邀施少連移步喝酒閒話,他也欣然應了,換了身見客的衣裳,只束著腰絰,攜了一壺酒登舟拜訪。
在座者三四人,販茶的茶商、販米的行客,還有個讀書的秀才,高談闊論些時事經濟、民生百態,聽說施少連要去淮安府,攀些關係,淮安府有漕運總督駐府,按察、提學、提法、鹽運四司,也有淮安衛和大河衛兩大軍衛拱護,各部司之間盤根錯節,牽動扯西,各個都說起來其間的厲害關係,施少連一一聽了,這酒就從黃昏慢慢喝到兩更天,杯盞俱淨才要散。
有心人問施少連:「白日見兄臺舟上有美,叨擾兄臺到這時候,可要埋怨我們一等人。」
「那是舍妹。」施少連拱手笑道,「出門辦事,怕她在家一人煩悶,帶在身邊也安心些。」
聽說是兄妹,眾人也忍不住笑了:「原來是令妹,怪不得和施兄一般出眾,觀之可親,見之忘俗。」
施少連漆黑的眼淡淡瞟了那人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卻沒有笑意,別了眾人,回了自己舟中,甜釀這會還未睡,穿著雪白的寢衣,披著烏黑的發獨坐在窗邊,看著嗶啵燈燭出神,不知想些什麼。
「怎麼還不睡?」他解衣,問婢子要水洗漱,「夜深了。」
「等你回來。」甜釀將窗闔上,「哥哥吃過了麼?小爐上還給哥哥溫著飯菜。」
他輕輕嗯了一聲,喝了一盞濃茶解酒:「吃過了。」又問,「舟上的飯菜是船家自己做的,還合意麼?」
「甚好。」甜釀坐在他身邊,「旺兒吃了好幾大碗飯,把我們都嚇壞了。」
「他年紀小,還在長身體的時候。」施少連笑,拉著她一隻柔軟微涼的手,「這幾日顧及不上你,是不是有些悶?」
「一點也不悶。」她拔下一隻玉簪,低頭去撥弄桌上油燈,專注的影子落在窗上,「平貴見多識廣,給我們說了好多行船的事情,比說書先生還精彩,我們都聽入神,連時辰也忘了。」
「是麼。」他含笑,捻著她一束髮嗅著,「他在漕船上多年,口才練得好,什麼事從他嘴裡說出來都是繪聲繪色。」
「這樣有趣的人,我倒是第一回 見他。」甜釀回頭,「講得太好,我還賞了他一塊銀錠子,請他喝茶潤喉。」
「我第一次見他,他故弄玄虛,再講那些船下的精怪,晨霧裡的水鬼來嚇唬人。」施少連笑,「他把客商嚇了,半夜趁機偷偷摸到船艙裡來偷財。」
甜釀輕輕啊了一聲,皺眉:「是麼,他見著就是個忠厚誠懇的好人,原來也做過這樣的事情。」
「這世上哪有什麼好人。」施少連微笑,將燭火吹滅,把懷中人抱到榻上,微光中見她的眉眼,果然是眉目如畫,觀之可親,見之忘俗,又見她嫣紅的唇,禁不住心蕩神馳,俯身去偷香。
這也隔著許多日,兩人一直忙著喪事,不是靈堂就是寺廟,未能一親芳澤,施少連將她額面碎發撩開,先是額頭吻了一回,翻了個身,將唇遊離至她的唇上,細細親吻起來。
甜釀不料他這個心思,伸手去推,卻反倒被他控住雙手,摁在枕上,唇舌間糾纏過一回,他去咬噬小巧冰涼的耳珠和耳頸相連的一小塊滑膩肌膚。
這兒敏感得厲害,一碰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