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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乍一見那名摘去黑布的案犯,整個直隸府清吏司衙門都面面相覷,怔在了當場。
案犯肩背及臀,都受了棍傷,口鼻也腫脹不堪,好在傷口被處理的很好,故而雖整個人形容狼狽,仍能看出大概樣貌。
饒是如此形狀,此人卻仍兇惡著神情,唔噥不清地說著話,時不時大喊大叫。
將此案犯押送而來之人,黑衣黑麵,面對這一位楊維舟楊大人,不卑不亢,吐口清晰。
「此人名叫程務青,乃是刑部上個月下發緝捕令裡的案犯。還請楊大人審度。」
一句話交代清晰,楊維舟登時明瞭。
這宗案子很棘手,棘手到上一任直隸清吏司鄭嚴律告病致仕,他楊維舟臨危受命,實則趕鴨子上架。
程務青是當朝一品大員的親外孫。
「行首案」一出,直隸清吏司的人以為抓了幾個紈絝定罪便能結案,豈料那兩名投河自盡的行首的至交好友,同為秦淮行館的暮雲姑娘,在朱雀門大街敲登聞鼓,以柔弱女兒身生受了金陵府衙門裡的三十殺威棒,狀告程務青為此案首惡。
此事在金陵鬧的朝野上下,人盡皆知,金陵府衙的官員們束手無措,最終只能上報刑部審復。
程閣老明面上笑說一派胡言,老夫家小行事磊落,盡可去查。背地裡卻將程務青藏匿半月之久,又因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有他湖阜一黨的同僚及門生,只要刑部衙門捉不到程務青之人,此案便會一拖再拖,最終不了了之。
誰也不曾料到,今夜會有這等棘手的收穫。
楊維舟在地方上,名聲極好。
他任登瀛知縣時,當地官僚勾結倭寇,縱倭寇上岸侵擾。楊維舟到任後,不計生死,捉一人解不了倭寇之苦,那便全捉。到末了,那登瀛府衙衙門裡能站著的,竟只剩下幾名官員,其餘的全部押解進京受審。
他能被調任京城掌管直隸府清吏司的郎中,泰半是因了他秉公的執法手段。
「行首案」裡兩名受害的行首,雖是投河自盡,可屍首被打撈上來時,渾身布滿傷痕,鞭痕、灼傷的痕跡、身體更是遭到非人的侵犯,在生前遭遇了什麼,難以想像。
偏這些紈絝,第一日被捕歸案時,他們的爹孃竟還輕飄飄地託人來遞話,左不過就是那些。
「兩個妓子,飲酒作樂時失足跌入秦淮河,還能牽扯到我們家孩兒?」
「若當真有人狀告,賠幾個錢結案便是,何至於興師動眾的,把孩子拘進衙門裡?」
紈絝們歸案的第一日,有家裡權勢滔天的,便被領了回去,那程務青就是那一日被保了回去,到今夜才歸案。
楊維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裡。
清吏司的衙役將程務青關入了刑部大牢,專派人守著,楊維舟下令萬不可洩露此人訊息,第二日的晚間才收拾齊整,從刑部衙門踱出,慢慢地往太平堤後的官邸而去。
朝廷的重要衙門大多設在正陽門左近,唯有三法司皆在太平門外,其旁便是鐘山,大抵是因著刑部大牢裡常有嚎叫之聲,在城中的話怕會驚擾街巷。
楊維舟今年不過而立。他是山東人,有著一張英武的面容,和高大的身軀,此時緩緩踏上太平堤上,身影偉岸地像一座山。
此時鐘阜煙晞,玄武湖的夏荷初開,湖堤有一段向上的高崗,楊維舟慢慢向前行,心頭縈繞「行首案」的細枝末節。
此案人證、物證、乃至兩名行首的遺體都已剖驗取證,樁樁件件都指向此案的首惡程務青,若是尋常紈絝犯案,怕是早已被緝拿問斬,可此人是程務青,當朝一品大員、太子太師程增壽的親外孫。
此時,程家一點動靜都無,怕是還不知曉程務青的下落,而黑衣人能將程務青送來直隸清吏司,怕也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