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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面的反射是如此忠實,我與她在鏡中目光相撞,她也在看我。
電梯門的金屬拉絲成了水面的波紋,一角的安全標識就像是倒影。景深在反覆來回的對映中被拉長到失真,唯有站在電梯間內的兩人,我與潘德小姐,由於離門最近,才勉強暫時擺脫這樣的裹挾。
我在看她,她也在看我。
長此以往,這場裹挾我們在劫難逃。
水中她深邃的眼神變得溫柔繾綣,睫毛掀起的震動讓我分清金屬拉絲的間隔,我從鏡子裡一下被拎回現實。她的嘴唇分開,發出些微的響動,牙齒在唇下露出一個影子——今天她的唇色不事攻城,只重防守,牙齒卻還一樣的白,帶有那種階級語言很強烈的規範了的齊整,就好像她的言語那樣,隱晦而秩序分明。
「所以……」沉默被她撕開了,「我有榮幸邀請你去聽個演奏會嗎?這週五晚上。」
☆、第二十五章
這天我早早就跟老大打了報備,得以提前下班。週五的最後一個會是同第三方開的,老黃義不容辭頂了我的班,儘管沒什麼必要,我事後看簡報也是一樣的;但第三方的頭頭是個麻煩人,我不在,總要有級別相近的老黃做個交待。
利大過禮,禮大過理,哪怕在網際網路也一樣。
我對今晚的約見極為重視,心直突突地跳,總覺得會發生什麼大事。自那天和潘德小姐打了羽毛球之後,這周幾次撞見她我都有些不自在,好像有無形的羽毛在撩我的鼻尖,手摸上去,才發現哪裡來的羽毛?不過是我底氣不足,又比平時額外來得敏感。她的目光偶爾掠過我,好像公事公辦並無流連,又好像那就是掌控羽毛的手,羽毛乘風,而我隨波逐流。
做賊心虛之後,我也不免憂慮。現在局面好像都往我們期待的方向發展,但一切真能如此順利嗎?
我玩得過她嗎?
我換了件啞光的黑色真絲長裙,有點兒禮服的意思,掛在脖子上的綁帶可以拆開,而且還稍微露了點背,除了在婚禮晚宴上跳舞,這種裙子在新加坡還真的沒有用武之地。我當時完全是注意到重磅真絲特有的垂墜感走不動道了才買的,原本以為它只會成為衣帽間裡的擺設——又添了條極薄的紫絨原色披肩搭在肩膀上,鏡子裡的我看上去就像個不合時宜的舊時代的跑堂,我彎下腰,換上絨面的黑高跟。
人模狗樣的。
潘德小姐特意提醒了我穿得正式點兒,末了,又補充說「同時要休閒」。我想她是認為我平時太「商務正式」了,也許她真正的意思是說要「社交正式」一點。但這裡畢竟不屬於「正式」的老祖宗,只是正式老祖宗的前殖民地,社交正式容易打扮過度。我因此沒戴多餘首飾,只是取了只小金錶連同一副很小的鑽石耳墜,備在旁邊。
那是隻「梅花」牌女士腕錶。據說當年外公攢了小兩年才攢夠錢買來送給外婆,外婆死前特別說了要留給我。我趕回去時只有表了,交待這表處置的人成了骨灰。
也有可能其實是想留給我媽的。
我出了會兒神,趕緊拿髮捲把發尾的頭髮捲上,一邊改動眉形,換了口紅色號。在公司我一般拿尼龍的tui包,平常則用帆布袋。今天這打扮帆布袋子也不合適,但要照顧潘德小姐身份,我肯定不能用比她貴的包,於是仔細挑揀才找到個logo極小的手拎包。
見到她手上的菱格紋鏈條包的時候,我鬆了口氣。還好我只拿了個羅意威。
「姚,你看起來……」潘德小姐嘴唇微動,好半天,才說,「你看起來好極了。」
「謝謝!」我回應說,「我幾乎是勉強才能和你說話,像今天這樣的時候,你美得讓人陷入沉默。」
潘德小姐眨了眨眼,問:「你出門前喝了蜂蜜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