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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車開了!這真是一輛救護車啊!如果車不在這節骨眼上開,如果那造反派是個狼心狗肺,定要把爸爸拖下車,今天的事就不堪設想了!
不是為了爸爸不能回去和家人團圓,而是弟弟一定會和那人大吵一場甚至打起來。一個&ldo;黑八類&rdo;的兒子和造反派幹起來,會有什麼好結果!
弟弟是一個十分真誠的人,所以他很不適宜與造反派周旋。記得有一次為了我勸他在政治上心裡一套表面一套,他與我爭論得很激烈,終於吵翻了。他怒氣沖沖地走掉,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跟我說話。是啊!我們是在爸爸的教育下長大的。爸爸教我們做人要真誠。他歌頌兒童的天真爛漫,討厭大人的虛偽。可是在這暗無天日的日子裡,這種做人的辦法行得通嗎芽選
雖然那一次逃過了劫難,得以回家團團圓圓地過上幾天,但爸爸還是得回去繼續接受&ldo;隔離審查&rdo;。而且有一次在受批鬥時被剪掉了一部分鬍鬚。爸爸回家來還是以平常心對待這件事。他甚至詼諧地說:
&ldo;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過幾天就會長出來的。&rdo;
在1947年出版的《又生畫集》的自序中,爸爸說想不到抗日戰爭勝利後他還能出版畫冊,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叫當時才九歲的新枚以這兩句詩為題,畫了一幅畫充作扉頁。想不到二十年後爸爸又遇到了更厲害的&ldo;野火&rdo;,可是這一回他終於沒能等到春風的來臨!
一對可憐的青梅竹馬
新枚和他的表妹沈綸(又名佩紅)是一對青梅竹馬。沈綸是我媽媽的親妹妹的女兒。他們倆長大了分開很久後,終於結成夫婦。
那是在1967年,爸爸正到處挨鬥的時期。他們結婚證明上的日子是1967年12月19日,但舉行婚禮是在11月的某一天。什麼&ldo;婚禮&rdo;啊!除了自己人一起在家裡吃一頓飯以外,什麼都沒有。哪像現在,越來越鋪張,花樣越來越透。事後我要他們夫婦回憶結婚的日子,新枚說不記得了(其實是他不願談以往不快的事),沈綸給了我兩個日子:27號或29號。
我們家鄉往往用&ldo;小&rdo;字稱呼幼小或年輕的人。但慣於把這個&ldo;小&rdo;字讀成&ldo;ao&rdo;的去聲。沈綸小時候,人家叫她&ldo;小毛頭&rdo;,也就是&ldo;ao毛頭&rdo;,長大後,就稱她&ldo;ao毛&rdo;。毛與貓同音,所以我們常戲稱她和恩狗(新枚)是一隻狗一隻貓。而這個&ldo;ao&rdo;,寫成文字時很為難。爸爸在給沈綸的信裡,本來寫成&ldo;咬毛&rdo;(我們家鄉話這個&ldo;咬&rdo;字就唸成&ldo;ao&rdo;)。&ldo;文革&rdo;以後不行了,這樣寫要被批鬥甚至上綱上線戴上&ldo;現行反革命&rdo;帽子的。於是爸爸就改用&ldo;咬貓&rdo;、&ldo;好貓&rdo;或&ldo;好毛&rdo;。
1978年末,我曾給好貓去信,要求她回憶當時結婚的情況。如今我寫這段話時,這對可憐的狗貓都已長眠地下了,所以我已無法再問他們本人,只得把好貓兩次回信中有關的情況摘抄下來。1979年1月9日她的覆信如下:
一吟姐:由枚轉來的信收到。我回憶了好久也回憶不出個詳細情景來,但多少有些記憶。
我們結婚是在67年11月29日(也許27日)……那天又是陰雨天,反正按外國人的說法是個不吉利的日子,即都是單數,又是風雨交加。那天確是正好父親又挨批鬥的一天,去哪裡批鬥我也記不清。反正我清清楚楚記得我們輪流在視窗急盼父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