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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廷歌急得一把抓住胡慕的手,萬分懇切地說:“我只是對孔鬱這個人比較關心,沒有別的意思。說,請說,請快說。”
胡慕戳戳他手臂,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繼續小聲往下講。
孔鬱帶他去吃的海鮮十分鮮美。店子就在碼頭附近,傍晚打漁歸來的漁民在碼頭上蹲開長長的一溜,人人面前都擺著鮮蝦鮮魚鮮蟹,個個在網兜裡撲騰,體硬身軟的海螺最為桀驁,噗噗噗地往自己的買主臉上噴出一股股鹹水。
胡慕沒這樣買過魚蝦,覺得很有趣。孔鬱看上去是常來的,直接走過去就衝著一個人打招呼,買了幾斤蝦蟹。那個人黝黑臉龐,腦袋上罩著個帽子,看胡慕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就衝他笑:“都是活的,新鮮的。”
胡慕看這些活物覺得有趣,忍不住抬頭看孔鬱。孔鬱正好提著東西直起身,扭頭也盯著胡慕,衝他很溫柔地笑了一下。
一直到跟著孔鬱走進飯店裡,胡慕的心跳都是過速的。
新鮮的蝦蟹不用太複雜的料理方式,入水白灼或隔水清蒸,很快蝦身紅了蟹身也紅了。紅皮紅殼裡裹著又白又滑的筋肉,嫩得鮮脆彈牙,要是在醋裡飛快過一趟,那滋味就更加耐品。
胡慕吃得都快醉了。孔鬱說吃海鮮怎能不喝酒,一點點一點點地讓他喝完了兩小杯白酒。胡慕心裡有種挺不祥的預感。他參加過挺多飯局,知道這些勸酒的伎倆,也知道勸了酒暈乎乎之後自己可能會遭遇什麼事情。
但孔鬱能對他做什麼事情呢?胡慕眼神有點迷糊,心裡還在翻來覆去地想:他那麼光明正大,那麼善良溫柔的一個人,會做什麼事情呢?
兩人坐在小包廂裡,三面是牆一面是通透的推拉門。推拉門一直都是開著的,鹹澀海風灌進來,門上淺藍色的薄紗簾被鼓得亂飛,還沒徹底黑透的半片天、半片海之間,有海鷗滑翔來去。
孔鬱起身把薄紗簾繫緊,走回來的時候卻坐在了胡慕身邊。
胡慕還沒反應過來,孔鬱突然抓起了他的手。
“別緊張。我……我碰一碰。”孔鬱說。
他抓手的方式也是很不客氣的,好像挾帶了說不清楚的怒氣,但力度卻很輕,被他手指環著的手腕沒有任何不適。胡慕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在酒氣上頭的迷糊中滿眼困惑。
孔鬱非常奇怪。他慢慢變換了接觸的方式,握住了胡慕的手。他的手心比胡慕的要涼,握了一會兒之後他小聲說:“你喝多了。”
說完話,他抬眼看了胡慕一陣子,看得特別仔細。胡慕說你看什麼呢,你今天怎麼那麼不對勁。他被孔鬱看得心亂跳,想把手抽回來。
孔鬱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低頭就往他手指上親了一下。
胡慕渾身汗毛一下子就豎起來了。然而也就豎了一瞬——下一瞬他的心就狂跳起來,渾身豎著的汗毛都軟下來,溫順服帖地,不動了。
他也不動,就睜著眼睛死盯著孔鬱。
孔鬱親了一下,皺眉想了想,像是想再確認一遍似的又親了一下。胡慕的手在他唇下發抖,他握著胡慕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挺親暱地笑笑,問他:喜歡這樣嗎?
說這話的時候孔鬱的手沿著胡慕的手往下溜。秋季仍十分酷熱,胡慕身上只穿了個半袖的衣服,孔鬱摸到他手肘處,又繼續慢慢往上。手臂內側的肌膚十分敏感,胡慕突然抖了起來。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孔鬱小聲問他。
胡慕突然抓住他一直摸索的手,小心但堅決地放了下來。
“孔鬱,我已經不做那個事了。”胡慕亂跳的心臟在慢慢恢復,腦袋也清醒了很多。他在孔鬱呆滯的驚訝神情裡,認認真真地強調:“你也別破費了,我不會跟你上床的。”
咖啡杯咔噠一下磕在碟子上,鄧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