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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是抹胸式樣,白紗和刺繡沒有遮蓋起玉瓷般的肩膀。沈斯曄覺得自己的心跳怦怦急促起來。偏生錦書有點不安分,在他懷裡蹭了蹭。“阿曄,我嫁給你要穿大紅衣服,對麼?”
沈斯曄一愣,點點頭。鳳冠吉服是多少少女的夢想,他親自去看過完工的禮服,大紅雲錦上鳳凰于飛,耀眼的似乎能展翅飛翔。他暗自期待著錦書穿上這一身很久了。
“可是那樣你就不能給我揭面紗了,我們也不能交換戒指……”錦書忽然氣惱起來。“阿曄,我不喜歡大紅色,我壓不住,粉紅都好看一點!”
沈斯曄無言以對,心想真是粉紅色就糟了。
明顯喝醉了的錦書還在他懷裡咕噥。“我喜歡白婚紗,白的,白的,我要抱著一捧風信子,我還要你對我說你願意!……”
沈斯曄抱著醉態可掬唸唸有詞的錦書,又好笑又有點難過。果然是每個女孩子都會憧憬自己的婚禮,滿腦子醫學的何錦書也不例外。她從沒對他說過她夢中的婚禮是怎樣的。現在看來,該是充滿聖潔色彩的那種——來賓不多,只有最親密的家人和朋友,她的裙子像雲朵一樣蓬鬆潔白。雙方的父母都慈祥地笑眯眯看著孩子們,他們交換了刻著名字的戒指,在管風琴的悠揚伴奏裡,甜蜜的接吻。
但事實是,她得在三千多名貴賓的注視下,頂著沉重的鳳冠走進皇宮。那天唯一的顏色就是代表正室尊貴地位的大紅。先國禮後家禮,新婚翌日她要作為新媳婦給公婆跪下敬茶,三天後還得去太廟,把她的姓氏正式添在沈斯曄的名字之後。在家譜上,她只是“何氏”。
這一切都與錦書的憧憬背道而馳。
錦書細細的胳膊纏繞在沈斯曄的脖頸上,藤蘿一般柔軟纏綿。她用有點迷濛但還清亮的眸子盯著他,輕輕說:“阿曄,你要不是你,該有多好……我愛你啊……”
她把臉埋在他心口,落了幾滴淚。於她而言,這只是醉酒後無意的情緒展現;但對清醒的人,這些話像鈍刀子一般,磨得他心上一陣陣的痛。
但錦書似乎沒有這些痛苦,她的淚水還在眼角,卻已經很快樂地把溫熱的唇貼在他面頰上,“阿曄,阿曄,你猜我是誰?”
沈斯曄再心酸也忍不住笑了。這是酒精開始二次作用了麼?“你是誰啊?”
她嘻嘻笑起來,眉眼裡滿滿都是嬌俏動人。“我是你的新娘啊!”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沈斯曄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他只記得那朵挽住長髮的玫瑰掉到了地上,柔軟潔白的裙襬散了開來。再睜開眼睛,已經是翌日的清晨六點。
他閉上眼睛又睜開,錦書還乖乖睡在他臂彎裡,頰上的嫣紅仍未褪盡。他愣了一會兒,忽然抬手在自己額上狠狠砸了一拳。或許是有所感應,錦書的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看清上方他的臉時,她嚇了一跳:“阿曄?”
很好,總算酒醒了。
沈斯曄舒了口氣,不知怎的,又有點遺憾。錦書還沒徹底清醒,喃喃道:“這是在哪裡?我怎麼……”她忽然低低的驚呼了一聲,兩腮紅的像是能滴血出來。
沒力氣起身,錦書只得窘迫的別過臉去,低聲說:“阿曄,幫我穿衣服。”
沈斯曄覺得有愧,老實照辦了。錦書默不作聲地讓他伺候著穿戴整齊,由他摟著下。蘇慕容還沒回來,果然如他所說,一夜都沒人來打擾。他們悄無聲息地出了蘇家,雪早就停了,朝陽從雲層後探出半張臉來。
錦書上了車就閉目養神,臉色有點蒼白,也不說話。沈斯曄戰戰兢兢扭頭看她,錦書蒼白的臉上黛眉微微蹙著,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他猶豫了三番五次,想到“再不道歉她要悔婚了”之後,終於鼓足勇氣說:“小錦,你聽我解釋好麼?”
他滿含羞愧的為自己的荒唐訥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