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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及此,她猛然頓一下,抬頭看著阿梨問,&ldo;薛延昨日可有什麼異樣?&rdo;
阿梨心裡縮一下,她含著下唇,沒答這話,只問,&ldo;可是出了什麼事了?&rdo;
&ldo;也不知真假,我也是聽人家傳言的,說是昨個上午見著薛延和付六在萬利坊門口打了一架,聽說動刀動棒,似是見了血。&rdo;趙大娘捶了捶膝蓋,道,&ldo;既然他沒什麼別的反常,許就是以訛傳訛了。&rdo;
阿梨面上強笑,捻了針隨手在帕子上穿插幾下掩住心中慌亂,狀似隨意問,&ldo;嬸子,這付六是怎樣人,以往常與薛延混在一起?&rdo;
&ldo;他倆,再加一個侯才良,帶一群蝦兵蟹將,說難聽點,簡直就是隴縣裡談之色變的人物。&rdo;趙大娘似是對此多有不滿,抿唇道,&ldo;薛延倒還好些,沒見他做過什麼太出格的事,那付六,訛人財物,搶人姑娘,什麼遭天譴的勾當沒幹過,但仗著他有個做官的爹,欺負的又都是平頭百姓,這些事便也就壓下去了,他仍舊有滋有味活著,不知收斂。&rdo;
阿梨沉默聽著,捏著針尾的指尖已然發白。
&ldo;還有那侯才良,念過兩日書,裝的像是個好人似的,看著人模人樣,大了付六五歲,卻是那父子倆的好膀臂,現在縣裡府衙做個下手,權利卻大得很。付六惡事做盡,但若是遇見什麼大事,倒是都聽這侯才良的,但這人也確實有幾分好手段,官腔打的極好,做的事也夠噁心,那書怕是讀進狗肚子裡了,這才產出他那麼堆臭狗屎。&rdo;
趙大娘說得痛快,待講完了才瞧見阿梨變樣臉色,拍了下腿道,&ldo;你瞧我,光顧著罵,是嚇著你了?&rdo;
阿梨搖搖頭,&ldo;沒有。&rdo;
趙大娘嘆氣道,&ldo;你若是有空,便好好去勸勸薛延,讓他莫要再與那些人混在一起了,得不著什麼好的。&rdo;她起身拍拍衣角褶皺,&ldo;也待了好晌了,家裡孫兒還等著我,我便就先走了。&rdo;
阿梨把帕子放回笸籮,也站起來道,&ldo;嬸子,我送送你。&rdo;
趙大娘揮手,&ldo;幾步路而已,送個甚麼,你回去做活去罷。&rdo;
送走趙大娘,阿梨又坐回矮凳上,但看著那幅帕子許久,一針都沒有心情落下去。她心裡罕見煩亂,如充斥一團亂麻,憋得胸悶,過了好半晌,阿梨終是放下針線,起身到屋裡去。
而掀開門簾,卻見著薛延正慢慢吞吞坐起來,眼睛只睜開窄窄一條縫,張望著不知在找什麼。
阿梨不知他醒了多久,剛才和趙大娘的對話他又聽見多少。
她舌尖微動,只到底是沒能說出別的話,改口問道,&ldo;醒了?阿嬤去給人家做衣裳了,剛才隔壁趙大娘過來,給咱們送了小半斤的豆瓣醬。&rdo;
阿梨回頭望了望天色,道,&ldo;已經巳時了,不若起來罷,就算是頭痛,也好歹吃餐飯再睡。&rdo;
薛延擰眉,含糊不清不知答了句什麼,呆坐一會,扯了被子又躺下去。
阿梨呆愣立在一旁,彎身看看他面色,像是真睡了,剛才那一坐只是晃了神。她又站了會,心中思緒萬千,但終是沒有再吵他,只又掖了掖被子,轉身出去了。
她關門聲音很輕,咔噠一聲,薛延半夢半醒,翻了個身。
在他的意識裡,昨夜過得糊裡糊塗,腦中畫面支離破碎,勉強拼湊起來,大約就是他在外面吃酒吃到人家打烊,飄飄忽忽走回來,肚腹裡難受得想隨便找棵樹大吐一場。正快要堅持不住時候,卻見著了只披了一件襖子跑出來的阿梨,當時薛延的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