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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遠在混合著各種氣味的煙霧中,不知工作了多長時間,不知進行了多學科欠試驗,他的筆記本上記了各種資料。經過排比、篩選、分析、他終於找到了一組最理想的配方,他伏在桌子上,飛快地將這組配方記下來。
彈尾藥……
底火帽靈藥成分……
彈尾藥製作……
唐思遠寫完了最後一個資料,興奮而又疲憊地擱下手中的鉛筆,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悲哀。他真懊悔:早知道這樣,為啥要那麼焦急地拿去試驗?為啥自己就沒想到炮彈會在炮膛爆炸?血的教訓呀,唉,主說……
唐思遠不由主地想起主的教導。雖然他早已將十字架壓入了箱子的底層,雖然他早已不做禮拜,但是每逢他痛苦的時候,他就會自然地想起主的話。
主說:&ldo;康健的人用不著醫生,有病的人才用得著。&rdo;
主又說:&ldo;荊棘上怎能摘葡萄呢?蒺藜裡怎能摘無花果呢?這樣,凡樹都結好果子……&rdo;
&ldo;罪過!&rdo;劉思遠懺悔道,&ldo;罪過……&rdo;
&ldo;篤篤,&rdo;有人敲門。
唐思遠似乎聽見了似乎沒有聽見,他已深深地沉浸在心靈的懺悔和祈禱中。
&ldo;篤篤!&rdo;
唐叫遠猛地一驚,回過神來,卻發現天早已黑了。
&ldo;請進!&rdo;唐思遠說。
&ldo;你閂著門,人家怎進呀?&rdo;門外是一個清脆的女聲。
唐思遠這才想起,為了安全,為了不被打擾,一整天他是閂著門試驗的。於是,趕忙走過去,拉開門栓。
進來的是梁穎,梁穎一進門,就被嗆咳嗽了兩聲,說:&ldo;唐工,你這是幹啥呀,一股嗆人的火藥味,連個燈也不開!&rdo;說著,摸著燈繩,拉著電燈。又過去推開窗戶,一股清新的晚風吹進來。唐思遠搖搖頭,感到腦袋脹木木的。
梁穎說:&ldo;一整天,也不見你出門吃飯,你不知道餓呀?&rdo;
唐思遠木然地看著梁穎,想了半天,好像想起了一件久遠的往事。許久,眼珠才輪了一圈,說:&ldo;對,是沒吃飯!&rdo;
梁穎&ldo;撲哧&rdo;一笑,把手中的飯盒放在桌子上。她開啟飯蓋,一股熱氣夾著香氣撲面而來,唐思遠的肚子&ldo;咕嚕&rdo;了一下。梁穎說:&ldo;吃吧,剛出籠的!&rdo;
唐思遠的思想這時候才真正轉回彎來。他問:&ldo;包子,哪來的包子?&rdo;
&ldo;我做的!&rdo;
&ldo;你不是在食堂吃飯嗎?&rdo;
&ldo;你呀,啥時學會說廢話,快趁熱吃吧!&rdo;
唐思遠笑了笑,也就不再說廢話,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包子皮是用高粱面摻榆樹皮面做的,包子餡是幹野菜拌蘿蔔絲。唐思遠不知是餓極了,還是這包子香味確實誘人,他幾乎都沒怎麼咀嚼,就咽進了肚裡。
&ldo;好吃嗎?&rdo;
&ldo;好吃!&rdo;
&ldo;看你,慢點,別把手給咬了!&rdo;
唐思遠說:&ldo;梁穎同志,謝謝你了!&rdo;
梁穎飛了他一眼,說:&ldo;謝啥呀,你們有文化的人就是這樣,一點小事謝來謝去的,窮客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