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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見大伯這樣的神色,說,施主別慌,這麼遠而來,肯定累了,你先休息一會吧。他隨即又對慧明說,你先去為施主準備些吃的,順便帶點茶水來。
慧明嘟了嘴,說怎麼每次都指揮我?
覺明伸了拳頭,說去不去?你不去誰去?揍你丫的。
大伯喝了茶,吃了午飯,臉色漸好。他看著方丈,欲言又止。方丈看著我,說沒事,這孩子從小經歷太多,跟普通人不一樣。你說吧!
大伯變了臉,神色淒楚起來,孩子他媽,瘋了!
瘋了?我傻了。
方丈、覺明和慧明也呆了,方丈說,怎麼可能呢?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送孩子上山半年後吧。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我當時住在城裡,後來接到鎮上同志的通知,說是我弟妹瘋了,一個人也怪可憐的,叫我去接到城裡照顧。我想也沒想,就從城裡回去了。我見到弟妹的時候,她已瘋成不像樣子了。見人就喊殺啊,殺啊,還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據說和她一起瘋掉的還有好幾個在廠裡上班的工人。所以我看那樣子,根本無法接回去,只得又留下她在醫院。
方丈說,此事很蹊蹺,一定有什麼深層次的原因。
大伯說,是啊。我也這樣問過她上班那個地方的人。可是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後來聽人悄悄告訴我,是廠裡高層人物出面,封鎖了整個事件的訊息,說千萬不能走露任何風聲,如有走露風聲者,一律開除廠藉,不得錄用。所以更多的訊息,我也打聽不到。
方丈聽到這裡搖了搖頭,說也罷,後面的事慢慢去了解吧。先把這孩子接回去上學才是正事。
大伯點點頭,突然就按著我,跟方丈跪下了。
方丈趕緊扶起大伯,說,你這是幹什麼?
大伯說,我小侄兒這麼多年來,全靠大師和兩位師傅的悉心照料,我是個老實人,沒有什麼好報答的,只能向你們磕頭道謝。
方丈說,這孩子跟我們有緣,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施主不用太過於拘禮。
兩個相互寒暄了一陣,大伯在山上留宿了一夜,第二天就帶我下山了。出山門時,方丈、覺明和慧明都依依不捨,慧明竟像個小孩子一樣哭了,他說大雨,以後一定要多來看師傅。方丈也囑咐我好好念書,將來做個正直善良的人。
我被大伯摁下,又朝方丈和兩位師傅磕了頭。大伯背著我頭也不回地下了山。
一路顛簸,我終於又回到了從前呆過的地方。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我竟然覺得是那麼的陌生。泥石流淹沒的小鎮此時已重新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聽大伯說,這些都是後來從附近的山裡遷下來的居民。他們重新在這裡建房修路,到處是商攤小販,此地已儼然成為川東北地區的一個少見的重鎮。
何叔叔還是那樣熱情,小軍也長高了不少。我們開啟曾經住過的家門,屋子裡灰塵滿天,一切都亂遭遭的,幾隻老鼠見到陌生人進來,吱吱地叫著,四下逃竄。看來很長時間沒有人進來過了,我們只得退了出來,鎖好門。
何叔叔邀請了我們去他家吃飯。張阿姨見我回來了,高興地在廚房裡做好吃的。小軍在家裡不停地跑來跑去,他邀請我到屋子裡觀賞他的小玩具。說實話,我是第一次見到玩具‐‐一個可以扇動翅膀的小飛機,小軍把它放在地上朝前推,那翅膀就撲愣撲愣地動,極像一隻正在求偶的大公雞。我也要玩,小軍卻不給我,我們倆為了飛機爭了起來。最後,他把我推在地上,說小和尚,你媽媽都瘋了,你還玩什麼玩啊?我聽了十分生氣,跳起來就給了他一拳,這一拳可要了他命了,正打在他的鼻樑上,他鼻子一歪,流哧的一下就流了出來。他頓時傻了眼,等他醒悟過來,鼻血已流得滿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