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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個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當初他只是時年生活裡的一個邊角料,他甚至算不上是時年的朋友,他是妙安先生,一位有錢人,一位總是掛著笑的,奇怪的有錢人。
他似乎不會收斂自己的資訊素,總是放肆的發散著。姜煥每次給他量尺寸都要屏住呼吸,否則他的世界就會瞬間被白蘭花的味道侵佔。
姜煥不想妙安來,可他又總是碰見妙安。
尤其是在那個籃球場,那個被姜煥踩點過很多次的籃球場,他總是等著人散的時間才去打球,他害怕澎湃的資訊素交融會讓自己發病,他怕傷害別人,也怕自己被別人傷害,所以他寧可一個人打球,自己走步自己投籃,自己與自己對抗。
他很高興,他忘了自己的阻隔貼已經沒有那麼好用了,醫生和他說過幾次,讓他更換更高階的。
一年都沒到,姜煥已經被資訊素困的死死的。
他不喜歡妙安,真的不喜歡,妙安總是來探他的底,他不是傻子,他都知道。
可是妙安又總在幫助他,在他拘謹的時刻,在他危急的時刻,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刻。
電影散場的時候,姜煥的腦子依然是亂的,可是周圍的人都開始起身,姜煥這才敢扭過頭,他得向妙安打一聲像樣的招呼。
但是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妙安走了,在姜煥不知道的時候。
如果不是妙安的座位上遺留著急救包,姜煥甚至會以為妙安的到來只是一個他幻想出來的夢境而已。
又是急救包,姜煥拿起那個小布包看了看,和之前那款不太一樣,這款更小。
姜煥拉開拉鏈看了看,裡面還有口罩,阻隔貼,還有抑制劑的噴劑和針劑。
上次妙安似乎說起過自己的資訊素很弱,可是姜煥覺得妙安的資訊素一點也不弱,每次見到妙安他都可以聞到。
濕潤,清香,又有一些侵略性,還有一點糜爛。
姜煥拿了急救包準備離開會場,他走的時候有工作人員讓他填寫觀影調查表,可他根本沒看,也不知道寫點什麼好,於是他隨便寫了兩句就交了上去。
交表的時候他無意中看見了放在上面的一張,字跡很漂亮,每一項都寫的很滿,名字填的是妙安。
所以他是剛走嗎?他為什麼離開呢?
是自己的無禮惹怒了他嗎?
姜煥嘆口氣,交掉表格後直接走掉了。
他沒有回家,他不想回家,回到家媽媽就會纏著他一直問,比如電影好不好看,緊不緊張,人多不多,為什麼時年不肯去,你們怎麼了,有沒有見到妙安,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等等等等。
媽媽的問題都是小事,可是這些小事沒有一樣是姜煥願意回答的。
他現在只想睡覺,什麼都不去想。
所以姜煥去了店裡,這個點鐘爸媽都已經回家了,他開了店門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告知他們今天他不回家住了,媽媽不太高興,但是爸爸表示了理解,姜煥在電話裡聽見爸爸在那邊勸媽媽,說孩子大了他可以管好自己,媽媽還是不高興,她說他把自己都管病了。
姜煥掛了電話。
他的爸爸媽媽很好,真的很好,比時年的爸媽好多了,可是好多了的父母也會讓人有無盡的壓力吧。
姜煥關了燈,躺在自己狹窄的床上,他現在需要睡覺,只有睡著了才能代表這一天又過去了。
他睡得很快,但是並不安穩。
他好像又回到了電影院,妙安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看向妙安,妙安也看向他。
妙安對著他笑,濃重的白玉蘭資訊素包圍了他,姜煥覺得自己腺體很燙,他忽然害怕起來,他想站起來,逃離這個地方,逃離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