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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更準確地說,不是進入,而是再次被扔掉,被拋棄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我們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好好在這兒治你的病,之後,不要再回來了……」
剛剛的聲音還在繆倉耳邊環繞著,他撐著椅背坐下,伏在桌面上忍過一陣頭暈。
其實即便繼母不這麼明確地告誡,繆倉也不會選擇再回去,畢竟那個家,他只短暫地擁有了半年。
只是沒想到,他會被繼母驅逐得這麼幹淨。
除了身上的衣服,身份證件,以及預存在這家療養中心的三個月費用,什麼都沒帶出來。
為難的太過刻意,完全符合她一向的作風,刻意到沒有格調,剝開了她偽裝出得婉順溫和……
挪動了一下坐姿,繆倉下意識摸上口袋,拿出裡面的橡膠玩偶放在桌上。
捏了捏貓尾巴,因為催吐而加速的心跳逐漸平靜了下來。
幸好還有魚七。
「噔噔」
沒關嚴的門被開啟,一個帶著粉色護士帽的小姐姐探頭進來微笑道:「繆倉,林醫生過來了,她想先跟你聊聊,換了衣服就過來吧。」
收回桌上的黑貓玩偶,繆倉的心跳頻率再次加快,但還是點點頭,等護士關上門後,換上了那身名為療養,實為病號的米白色棉麻衣服。
林醫生是他的心理治療師,一年前他在畫室暈倒後,就開始了「停停走走」的治療,偶爾求生欲上頭時就會找林醫生聊聊。
也所以,雖然說是一年,但沒有人敦促,自己又病理性地拖延和逃避著,實際治療的次數,也不過兩手之數。
一摞巴掌大的活頁小本子被推到自己這一側。
「快兩個月沒見了吧,這一次的禮物,」林醫生語氣溫和,「前兩天高考發揮的怎麼樣……」
熟悉的,與治療無關的開頭。
好像他仍舊跟以前一樣,只是在某一個有時間的時候,隨緣走進了林醫生的診室,而不是「被」住進了這家療養院,需要每週一次,從病房跨過花園似的空曠室外來到這裡。
近乎僵直的指尖按在防自傷原子筆的筆頭處,心跳聲透過肋骨傳到繆倉自己的耳中。
他需要在心裡默唸好幾遍,別人聽不到他的心跳聲,才能穩住在他意識中微微震顫的胸背。
習慣性地繃直嘴角,繆倉不想洩露絲毫的緊張和身體的任何本能反應……
「今天你入院後,我想了很久你的治療方案,或許我們可以稍微激進一點兒。」
繆倉抬頭,冷臉上難得出現幾分疑惑。
「給你安排一個室友怎麼樣?」
室友?
繆倉對「室友」這個身份的人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捏著本子垂眼,他勉力調動起因為睡眠不足而更加滯澀的大腦。
其實繼母的決絕反而促成了他一直想做,卻沒有勇氣去做的逃離,三個月的治療已經是既成事實,而他恰好,也並不想死。
想到沒有拿回來的電腦和硬碟,以及在昏暗時光裡唯一讓他堅持下來的,暢想過無數次的,九月份會去的大學,繆倉按在本子上的指尖發白,而後輕輕點了點頭。
對面的人倏然笑開,像是一件惦念許久的事情終於有了著落。
林清語接手繆倉已經一年,也僅僅只是瞭解了病情的始末,讓他在藥物作用下,不再持續加重而已。
她不清楚繆倉心中關於是「再次被拋棄」還是「獲得自由」的糾結,提過無數次的住院治療在繆倉高考後的第二天終於落實,她只覺得安心。
「約法三章。」
林清語的筆尖輕點在繆倉的小本子上,眼神詢問自己可不可以寫。
繆倉卻往回拉了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