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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你褲衩兒是螢光色!騷包!」
「誰看見我襪子了?」
剛才還趴著聽系主任訓話的男生們,全部變成了運動中的八塊腹肌。首體大的體育學院,最不缺的就是教科書一樣的肌肉排布、汗水、髒話,還有數不清的青春揮霍,以及搬不動的獎盃和金牌。
大教室裡變得很吵鬧,都是剛剛軍訓回來的大一新生,興奮勁兒還沒過去。終於邁進成年,離開幼稚的高中生涯,衝進了夢想中的大學,誰都新鮮,誰都想飛。
除了最後排那個還沒站起來的小金毛。熱鬧的熱氣到了他那裡彷彿瞬間凝結,變成了淌在玻璃上的一滴雨點。他自帶一股潮氣,往哪裡坐,都要長青苔了,誰也過不去,誰也過不來。再加上他那頭非主流的髮型,沒人願意理他。
可是誰都知道這人是誰,跳高隊今年收錄的頂配菜鳥,陳雙。
頂配,這倆字是總教練說的,指他身體條件,還給他配了個師父專門開小灶。菜鳥,也是總教練說的,因為他就練了高三一年體育生,身體素質跟不上。
他能在高考體考裡拿到高分,純屬吃天賦老本,練一年就能跟上別人練三年的。可是這老本在首體大的體院裡只能算個屁,因為能站在這裡的學生,每一個,都是全國選拔出來的天賦逼。
不僅有天賦,還努力刻苦。大家都有頂配優勢,自然看不起陳雙吊車尾。競技體育的屬性就是慕強,誰強誰牛逼,你強你飛。
窗外,雨終於停了,但只是暫時,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一整天的雷陣雨。陳雙的姿勢終於改變,從趴著,變成了坐著,潮氣未乾似的眼睛,藏在遮到下眼瞼的劉海兒後面,盯著顧文寧的後背,像是要燒出兩個窟窿。等教室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他才站起來,拎包去操場。
主訓練場上已經人滿為患。
看到這麼多人的一剎那,陳雙煩躁地拿出煙糖,他還是未成年,不能抽,但是等到18歲之後一定要試試。地上剛好積了一灘雨水,能照出他的下半張臉,嘴角自然下垂,薄腮,大領口露出一圈胸肌上的面板,真實的膚色比較白。
真不該來這裡上大學,陳雙假裝吐出煙霧,再把煙糖咬住。訓練場上升騰起一股勇奪金牌的熱氣,陳雙格格不入,渾身透露出潮氣來。
人太多,他想遛。他不想在這裡,想回高中去,每天都有夕陽照進教室,自己躲在桌子上的書本堆後看小說,女同學幫忙拉上淡藍色的窗簾,教室廣播慢悠悠地響著,午後休息,自己趴在書桌上昏昏欲睡。
而不是在這裡,練一個自己又不喜歡又不熟悉的體育專案,還經常能撞上前男友。
陳雙認真地思考著退學的可能性,突然被人從後背一撞。
煙糖掉了,剛好就掉在那灘水裡。
誰啊?他擰著眉毛回頭,只是劉海兒太長了,再怎麼皺眉頭,別人都看不見。
「又抽菸,找昌哥揍你吧!」身後那個男生一巴掌呼上來,倒是沒使勁兒,就是給陳雙那頭金毛摁了一下。
陳雙偏頭一躲,臉已經垮了。陶文昌,比自己大一屆的大二學長,跳高隊數一數二的種子選手,實力強,性格爽朗,粉絲特別多。
不僅成績好,長得還特別帥。反正自己要是長那樣,絕對每天橫著走。
他還有一個感情特別要好的女朋友。這一點,才是陳雙最羨慕的。從知道自己喜歡男生那天起,陳雙就想談戀愛,想瘋了,有時候看著大街上擁吻的情侶,他都能躲著看好久,順便想像一下要是輪到自己了要怎麼伸舌頭。
「還不說話?要不是聽見過你打電話,昌哥真以為你啞巴呢。走了,訓練去。」陶文昌說,乾淨的隊服穿在身上。他已經習慣了,除了打電話,誰也沒和陳雙搭上話,這孩子和別人零交流。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