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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煙霧,漸漸暖和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我家出什麼事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住哪間屋子。我總不能跟大爺說,我來找秋大夫打胎。”
“怎麼回事?彆著急。從頭講,時間、地點、人物、事件。”
“我上了個當,我想,這回我肯定懷孕了,我不能要這個東西,我要打掉它。”
“你怎麼肯定是懷孕?好些小女孩認為被男生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就能懷上孩子,抱一抱能懷上雙胞胎,親一親,懷上的雙胞胎是一男一女。別自己嚇著自己。”
我想起中國糟糕的生理衛生教育。生理衛生課上第十二章,真正講男女的時候,學校勒令男生、女生分開。女生去食堂,男生去操場。男生站在大操場,生理衛生老師是個大媽,她在領操臺上扯著脖子對著麥克風喊,三里外都聽得見。大媽老師一喊,周圍樓的老太太、老頭都抱著孫子、孫女跑到陽臺上看熱鬧,大媽老師喊的聲音更大了。大媽老師問我們男生是不是最近睡覺的時候偶爾發現內褲溼了,但是又不是尿床。大媽老師問我們知道不知道那是什麼,心裡有沒有恐懼感。大媽老師說這種事情對身體很不好,讓我們晚上做完功課,趁著累,趕快睡覺,不能念壞書,看壞畫,想同桌女同學。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太頻繁,家庭條件好的,可以在睡覺之前喝一杯溫牛奶;家庭條件不好的,可以在下課後找她或是班主任談話,端正思想。周圍樓上有個老頭,可能是想起了從前練的山東快書,敲著他家陽臺上的臉盆就說開了,聲若洪鐘,一聽就是專業,我們隔著老遠,聽得真真的。“啷裡咯啷,啷裡咯啷,閒言碎語不要講,單表一表好漢武二郎。武二郎本領強,啷裡咯啷,啷裡咯啷。這一日,武二郎提棍上山崗,忽覺褲襠熱得慌,咋了?尿了。”我們一起鬨笑著答茬:“不對,是夢遺了。”女生怎麼教的,我不知道,我覺得她們難免有可笑的常識性錯誤概念。
“我怎麼算,也算不上女生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柳青沉下臉,眼角便泛出細紋來。
“到底怎麼回事?”
“我認識一個男的。我認識他很久了。我有時候和他睡覺,也很久了。我其實不該跟你講這些,我其實根本就不應該來找你,我有一些挺熟的醫生朋友。要不,我走了,不好意思,吵你睡覺了。”
“反正我的覺兒也醒了,你的事還是和我說吧,你不用耽心會把我變壞,好人變不了壞人。找熟人有找熟人的麻煩,有些事情你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吧。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除了你叫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是這樣比較好。”
“也好。我和那個人很久,從來沒出過事。他是一個很小心的人,狡兔三窟,他有六窟。我從來不用督促他,他自己就有三重避孕手段,真象你說的,他的小心給我種感覺,好象我那麼敏感,他看我一眼,我就能懷上似的。而且我們次數也不多,他很愛惜身體,不抽菸不喝酒,做之前要喝湯喝藥,之後要打坐,弄得神神鬼鬼的。”
“一滴精,十滴血。幹一次跟義務獻次血似的。”
“別開我玩笑了,我煩著呢。總之,日子長了,我沒有任何警惕了。昨天,他打電話來,說他升處長了。是個很好的位置,官聽起來可能不大,但是有很多實權。他盼這個位置盼了很久了。被他惦記,不是什麼好事。他當副處長的時候,有一陣子,我覺得他僱人殺了那個處長的心都有了。”
“我怎麼聽著,覺著你一直和一個奸臣混在一起。”
“可能吧。人在江湖,說這些,你可能還不明白。我其實不該和你說這麼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你很親切,可能你不是什麼好人。”
“姐姐,說什麼吶。”
“反正我和他呆了很久,一點沒擔心會出什麼事。和他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