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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吹弦好像是哭了,又或許並沒有, 吳雲一聽得見她帶著哭腔的每一個字, 但單憑一個跪伏在江心亭膝頭上的背影, 她也無從分辨。
到眼下為之, 藺吹弦所言皆令她感到一知半解。那似乎是前塵往事、似乎關乎她那芳華早逝的師祖, 又似乎和每個人都相干。
吳雲一看著屏風外江心亭模糊卻晦暗的神色,也漸漸明白了眼下這場逃不掉的會話,便一定是這些日子以來江心亭的一切心事。
藺吹弦正伏在江心亭膝頭,而江心亭縱使面色晦暗,卻也仍舊輕輕撫摸著藺吹弦的肩。吳雲一看著,不由漸漸感到這二人確實是親密無間。
至少不論如何,她自己大概是不可能這樣伏在師父膝頭哭訴的,也更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讓江心亭撫摸自己。
吳雲一幽幽呼了口氣,也明白她對江心亭的感情更多是一種願侍奉瞻仰的孺慕與傾心,但縱使心下這樣想著,她神識的某一處卻也仍舊從這一刻起,開始隱約渴望起了那個她也能夠同師父如此親密的一天。
是個失禮的想法,但那想法一閃而過,連吳雲一自己都無從詳知,便也更加無從指責。
此刻暗光浮湧的屏風之外,吳雲一能看見藺吹弦的肩頭正微微起伏著,秋袍柔軟細膩的布料堆起溝壑,潛藏進明明滅滅的燭光。
她一定是哭了。吳雲一默默下了定論,終於不再胡思亂想,而是強忍著心虛與愧疚,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屏風之外二人的對話上。
聽完這些,我一定要對師父再好一點。也要像兩位師叔這幾日一樣,能討師父歡心一點。
或許能夠更加親近,也能夠更加相知。
吳雲一這樣想著,漸漸挺直了脊背,又輕輕攥住垂在身側的衣擺。
此間夜已闌珊,正有薄光輕躍。
「你說的那些,我確實瞭解一二。」
夜光翻浮,暗風微湧。藺吹弦的講述告一段落,須臾沉默後,江心亭輕輕睜開了閉著的眼,幽幽嘆口氣後,緩慢揩去了藺吹弦睫尖上的水色。
「嗯。」藺吹弦或許早有預料,此刻的神色便並算不上十分吃驚,而是仍舊微微切切地抬著眼,盯著江心亭看。
「我喜歡師父,從我知事起,她便是我心底最最喜歡的存在。」江心亭也垂眸看著藺吹弦,但那視線顯得縹緲失真,少了幾分神采。
藺吹弦知道,江心亭難過時,便總是這樣。不會哭,也不會鬧,只是同眼下這般,默默垂著眸失神。
「或許你並不知道,師父是我的表姑母。」江心亭輕輕理了理藺吹弦額邊髮絲,音調低而繾綣「師父並不比我大太多,但在我年紀尚小的時候,師父就將我帶在了身邊。這世上的一花一葉、一蟲一鳥,其中真意都是由了師父帶著我領略。」
「第一次見師父的場景,我已經忘了。那時我比栩兒還要小,連色彩都辨不真切。」江心亭仍舊是看著藺吹弦,聲音輕緩得彷彿融入了緩緩夜風。
而那垂眸間流露的眼神,卻讓藺吹弦心下百味糾纏,一時不由得更緊地攥住了江心亭膝頭衣擺。
「我喜歡很多事,也喜歡很多人。」江心亭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眼底攀染上了溫柔又繾綣的意味「這落雲山裡的一切,不論花樹水風,我都用了十分心力去愛護。而你同栩兒、又或是湘兒,我也會是你們一生不變的歸處。這些都是我割不斷的掛念,也是我喜歡的一切。但我第一次體味到傾心愛慕,所向之人,其實還是師父。」
這是意料之中的,藺吹弦抿了抿唇,輕輕應答一聲。
她從前便知道整個雲堂之中,誠然就只是江心亭同師父最為相似,不論是行止神態,或是骨肉音容。
若非年歲誠然不合,否則即便今日江心亭說師父其實是她母親,藺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