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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只用餘光見到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在把玩那隻東珠綴尾的金簪。
玩了一會兒，也不見他手抬，簪子卻憑空不見了。
接著就聽到身後有些悶的篤的一聲輕響。
對著周妍，我完全是可以毫不理會、談笑自若。可對著這位面具發燒友，我只能以不動應萬動，所以又怎敢回頭去看？但是卻清楚地感覺得到，那簪子，是齊根沒入了迴廊的柱子上了。
真……見鬼的浪費，還要耗費人力資源去挖出來，而且好好一根紅漆柱子就這麼損了，還得重新上漆。
陳叔管帳管得細緻，大概又要嘆幾口長氣了，偏偏他又對這宮主極是縱容的。
陳更的聲音在我腦袋上方有力的震動著，笑道：&ldo;阿妍，有什麼使喚，用你身邊的下人就是，還是你覺得不夠用？要不要我把整個宮的僕婢都交與你使喚？&rdo;
那聲音明明是嘴角翹起才能發出的，可不知為什麼卻聽得我有些寒，不知面對著陳更的周妍又會有何種體會？
&ldo;妾身不敢，妾身知錯了，請宮主恕罪。&rdo;周妍似乎怕得很了，聲音有些不穩，還有些想辯解又不敢辯解的欲言又止。
連辯解都不敢啊……當領導當到這個份上，也真是讓人欽佩的了。
陳更也不理她，轉而向我道：&ldo;這事小影也有不對，下人就是下人，當初是你自己願意的。就要守著自己的本分。還不給周院賠個禮？&rdo;
他剛才一直在看？不知他究竟看了多久。
我趕緊轉身垂頭，語氣儘量地誠摯懇切地道：&ldo;小僕適才冒犯了周院大人，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小僕一般見識。&rdo;
不知她聽我這麼說，會不會有些感動？
幸好她沒看到我對著雪地的臉上的表情。
&ldo;好了，這事就這樣吧。&rdo;他轉身就走。
啊？宮主大人，這就完了？也太慡快了吧，明擺著是敷衍了事啊。
他停了下來，回頭，從面具後she過來的視線有些不快。
我趕緊跟了上去。
直到轉過一處廊角，他突然弱不可聞地嘆氣。
我不敢問他為何嘆氣，只默默跟著。
過了一會兒，才聽他問：&ldo;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點呢？&rdo;
那話清清楚楚的，沒有旁人，是在問我吧。
我驚訝地抬起頭來。
我沒說話，他也沒停下，沒再問。
只有靜寂。
就好像剛才那個問題，只是從茫茫雪地裡忽然間冒出來似的。很快，又被大雪湮沒無蹤了。
看著他的背，高大寬闊厚實。我也只到他的肩胛骨。
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以前在單位裡，我從不會在領導面前放肆，也習慣在同事面前彬彬有禮。
而如今見到地位比我高了不止一級兩級的貴人們，不論是陳總管也好，歲寒三友也好，三宮六院十七室也好，卻是漸漸恢復了有些傲氣的本質‐‐究其緣故，並不單單是自己到了新環境後的放鬆，更多的是……他那若有若無的縱容。
這裡的社會是如斯的不開化，如斯的落後，如斯的不民主、沒人權。
偶爾的大意，就能讓人有藉口將你碎屍萬段、銼骨揚灰。
想來，還真是我太過於放肆了。
踩雪回到沉露居，打點雜事的僕從都已經離開。我卻知道，大概在哪間屋裡，會有一些護院武師安靜地注視著院裡的動靜。
現在，旁人進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