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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遇眉頭一皺臉色一沉，只聽得她又說：&ldo;你贏了，贏得那麼痛快，那麼不留餘地，顧流芳到底欠了你什麼？喜歡你也好，喜歡別人也好，你都是這樣狠心地傷她，直到她傷痕累累體無完膚，為什麼？！&rdo;
&ldo;想當駙馬的人是我，不是顧懷琛。我容遇生平難得想做一回好人好事，居然落下心狠的罪名……不如我們合作？破壞了這賜婚，公主是我的，顧懷琛是你的好不好？&rdo;
容遇放開她，自顧自地坐下來，一杯杯地斟著酒喝，流芳搶去他手中的酒杯把杯中酒全數倒進腹中，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她直想哭，但是她沒有，半星兒眼淚都沒有。
&ldo;以前的顧流芳不愛自己，也不值得別人去愛；&rdo;他淡淡然地說，&ldo;現在的顧流芳把這個缺點改過來了，但是仍愛自欺欺人。你覺得我做錯了傷害了你，你大可以甩我幾個巴掌，可是傷了的心，你要自己補回來。&rdo;
&ldo;補？怎麼補？&rdo;流芳仍是在笑，帶著嘲意和冷然，&ldo;天崩了可以補，地陷了可以補，心傷了怎麼補？&rdo;
容遇定定地看著她，眼神複雜，可是少了平日那副漫不經心的不羈神情，他站起來輕擁著她的肩，輕聲道：
&ldo;你為什麼不哭？明明心裡很難受，哭了就好了，你難道不知道麼？&rdo;
她的確哭不出來，她撫著自己的心窩，那個地方好像痛到有些麻了，她的眼睛一片乾澀，沒有一滴眼淚。
彷彿有什麼在胸腔裡漸漸流失，最後消褪於無。
容遇一反常態，沒有和她坐馬車，反而是陪著她慢慢地走回顧府去。雖是新年，但這個時辰街上難免稀落冷清，寂靜的長街，兩旁有皚皚的白雪堆積，灰黑色的青石板上落下緩緩移動著的兩個長長的影子。
回到顧府時，已經夜深。經過叢桂軒的小圓門，她知道，他一定會在那裡等她。坦率如他，怎麼會不給她一個交待？
朦朧淡月下，他從小圓門內慢慢走出來，白衣素淡出塵，還像當日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眉宇間有淡玉光華流動般的清雅男子。容遇不作任何表示，施施然地越過他向一枝軒走去，只是快要到小徑轉折處時回過頭來，望了流芳一眼。
黑眸幽深似海，分不清情味，流芳差點錯以為那是擔憂和不安了，只可惜存疑地再看向他時，他的眼內已不復再有波瀾。
她抬頭看向懷琛，笑笑說：
&ldo;這麼晚了還不歇息？&rdo;
懷琛只是深深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一絲冷風掠過，流芳把身上的披風拉得再緊些，說：&ldo;更深夜寒，我先回去了。&rdo;經過懷琛身邊時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臂，迴轉身子看著她說：
&ldo;就是這樣？&rdo;他的聲音裡有幾分痛楚，&ldo;你可以恨我，也可以罵我，就是不要這樣……對我笑……流芳，你應該恨我的。&rdo;
流芳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看他，只是說：&ldo;我，憑什麼恨你，我的哥哥？&rdo;
懷琛聞言身子不由一震，流芳又說：&ldo;你接著是想要告訴我你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的麼？&rdo;
&ldo;你……覺得我有苦衷麼？&rdo;他頹然地放開她，苦笑著。
流芳點點頭，&ldo;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那夜你根本就不想被公主認出來對嗎？&rdo;
懷琛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ldo;流芳，等我，好不好？&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