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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拿開了搭在扳機護圈上的右手,彈去爬到瞄準缺口上的一隻小蟲。
“誰知道火車司機的眼神怎麼樣,萬一這個笨蛋快撞上石頭還不減速怎麼辦?那還不如把炸藥往後放放,等火車慢悠悠提速的時候,想炸哪節炸哪節。”
“真有你的,套路還真多。”奧古斯丁笑了,“對於我們來說,火車就是火車就是火車就是火車。”
“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馬爾科找到了奧古斯丁化用的那個詩句。
“我不知道,大概是吧,當時那個美國人說的是‘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就是洋蔥’。”
“有意思,知道嗎?我們法國也有一個關於洋蔥的挺出名的歌。”
“什麼?”
“就叫《洋蔥歌》。”
“我恨洋蔥。”奧古斯丁咧開了嘴:“聽著就噁心。”
“前進同志們,前進同志們,我們來打前鋒。前進同志們,前進同志們,我們來打前鋒~(法語)”馬爾科絲毫不在意奧古斯丁的吐槽,雙眼緊盯著鐵路,輕輕唱著這首法國的軍樂,直到一列弗朗哥的火車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來了,他們來了,嗯,下來有一個班的護衛部隊,車上可能還有更多。”奧古斯丁看到,叛軍士兵跳下車廂,搬開了橫在軌道上的石頭。
“看到了,都在第三節車廂上,直接送走他們。”
火車慢慢啟動,馬爾科舔著乾裂的嘴唇,將手按在了起爆器上。
“為了共和國!”
…………
“你們失敗了?”
瑪利亞輕輕搖頭,伸出小麥色的手臂扶住沉重的頭顱:“我們成功了。”
“我們炸死了十幾個叛軍,而且幹掉了剩下幾個半死不活的。”皮拉爾伸出食指在德內爾面前猛力擺動,“我們繳獲了三十多條槍,還有兩把自動槍,解救了近一百個共和軍俘虜,但是整輛車上沒有一塊炸藥,連炮彈都沒有。”
皮拉爾與其說是對德內爾說話,還不如說是對拉莫斯這個共和軍軍官咆哮:“然後我們拉起了一個排,趁夜襲擊了法永橋上的守軍,消滅了叛軍橋這邊的一個排之後,又武裝起了第二個排,再打垮了橋另一頭的叛軍崽子,拿下了整個橋!”
拉莫斯低著頭,一句不拉地將話翻譯給德內爾。
“我們守橋守了兩個小時,兩個小時!找遍了營地都沒找到別的炸藥,只能把馬爾科還剩下的傢伙都用掉,炸塌了一截橋面,到那個時候,九十多人只剩了五十多還能喘氣!”
“然後,然後,這五十多人一路突破封鎖跑到了共和國這邊,一多半人都沒了,只剩了二十來個,馬爾科炸了橋,完成了共和國的任務,然後呢?共和國是怎麼對待他的?!他還是個法國人,你們就不知羞恥嗎?!”
拉莫斯並沒有翻譯最後一句話,但看著兩人的神態,德內爾大致也猜出了意思,他嘆了口氣:“好了,皮拉爾女士,拉莫斯是個好人,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你不應該把對42師軍官的火發到他的頭上。”
拉莫斯依舊低著頭,並沒有將德內爾的話翻譯成西班牙語,只是任由皮拉爾訓斥。作為老兵讓·德內爾理解這種負罪感,只要一個軍人真正熱愛他的軍隊,那麼當提起這個軍隊過失甚至暴行時,這個軍人毫無疑問會感到恥辱,即使那樁罪行可能與他毫無關係。
“那麼謝謝了。”德內爾站起來向兩位女士告別,以此為陷入狂風暴雨般批判的拉莫斯解圍,“今晚我們還要回到部隊,明天一早我就出發去調查,請告訴我,河對岸還有別的游擊隊在戰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