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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翻起了《輕鬆學中文》的少兒版。
潘德小姐的練習冊上有大量筆記,她的漢字字跡比我想像中要好得多,一筆一劃極其工整,不過也明顯看得出有的字是「畫」出來的,而不是寫出來的,筆畫順序想必一塌糊塗。我原本只是翻著玩,順帶幫她檢查檢查正誤,不曾想每個單元的空白處都能看見她練字。
女字旁寫得不怎麼樣,上下結構的「李」字倒很不錯。
她練的是我的名字。
窗外是傾盆大雨。
我心中有止不住的暖意溢位。
三點多的時候,潘德小姐通知我她可以在六點以前趕回來。我沒料到她那邊結束得那麼早,手忙腳亂從冰箱裡拿出食材開始準備。今天由我下廚是我提的主意,興許是我信心滿滿的狀態鎮住了她——也可能潘德小姐就是單純地不忍打擊我的積極性——她象徵性地鼓勵了我,並表示不論如何她都會吃掉它們。
我提前查過了食譜,至少這會兒不至於一邊翻看手機一邊忙碌。主食很簡單,牛排嘛,是個人都能做,我已清理過血水、塗了層油放回保鮮室備用了;湯和甜點都是現成的;難的是冷盤。
蝦,中午用過午飯,我就煮熟並一隻一隻剔蝦線剝殼。至於調味,這有點兒困難,我已決定相信網上查到的配方,材料精準到零點一克、用廚房秤進行調配。
難的是蔬菜。
準確地說,難的是洗菜。
我已經搓了這顆西藍花超過二十分鐘,除卻花蕾不間斷地掉下來以外,它完全就沒有被洗淨的態度。如果是問我,我會覺得這顆西藍花工作態度很不端正,應當送回垃圾桶重修「如何做好一顆蔬菜」——但不行。我沒有備用食材。
我拍了張「洗淨、大約是洗淨、我認為不太乾淨」的三種蔬菜合照給潘德小姐,附文字道:「你覺得它們看起來足夠乾淨了嗎?」
發完訊息後我又切去和我爸的聊天介面。最後一條訊息仍然停留在前幾日,他答覆我說下週一的下午六點之後有空,可以同我影片。從朋友圈的情況來推測,他確實非常忙,有幾個大單要簽。我稍微覺得有那麼點兒滑稽,畢竟就算是和我媽講話我也不用提前預約:但我並未糾結於此。
逝者不可追,我與他確實說不上多麼親近。
潘德小姐的訊息進來了:「我無法用肉眼判斷。也許你可以試著摸一下它的皮,確保蠟都洗乾淨了。」
潘德小姐:「不要再碰那顆西藍花。」
第二句話是全大寫。
我沒反駁什麼,在這種事上她比我要有經驗得多。檢查好了水果,桌上又傳來一陣振動聲。
我點開來:「順便一提,不管你洗了多久,假如你在用過手機之後直接接觸它們的話……」
潘德小姐:「你知道的。」
……我敢說她現在正握著手機偷笑。
雨停的時候,我剛剛處理好冷盤。調味汁就在一旁備著,時間已接近下午五點五十。潘德小姐就快回到家了,我沒來由地緊張,卻說不出自己緊張的究竟是什麼,是我有待檢查的晚餐作業,是她,還是我努力去拆的「包裹」。
我確實應該和我爸談談。自上次講過我媽想要還錢的事以後,我們還沒有說過話。
我們近年來的聯絡著實有限。此前每幾個月,他至少要給我打一次錢,那時sn如日中天,我們好歹還能透過無法克服的網路延遲不鹹不淡地交談那麼幾句;申請博士以後,因為有助教獎學金,連這種金錢來往乾脆都省了,他言簡意賅,我也謹守沉默。
後來,答辯前後,我尤其忙,進了a社,聯絡不增反減。到新加坡以後我曾回國一次,祭拜外公外婆,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還舅舅的錢。我爸也跟著去了蘇州,只上了炷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