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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遠起伏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實處。有幾個瞬間,他幾乎徹底把自己當做家了。
周宏遠收起自己的委屈,強打精神,向自己的小叔叔回了個笑,將書包放在地上,緊接著,與他的神,共進晚餐。
對於周宏遠來說,上學的日子,是痛苦而漫長,好不容易捱到了週五,程毓做了土豆燉牛肉慶祝。
如今,叔侄倆的生活全靠程毓的獎學金和兼職收入,日子過得清苦,雖不至於吃不飽穿不暖,但仍是拮据,必得一個錢掰成兩個的花。程毓心疼自己的小侄子,自是不肯剋扣周宏遠的吃穿用度,而他自己,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早晨是乾麵包就水,中午是饅頭和水煮青菜,晚上週宏遠要回家吃,則是肉沫炒青菜,而他自己,自然是隻吃青菜。
每當程毓吃不下青菜了,或是覺得苦了,總能想起程曼紅的身影。自己的母親沒什麼文化,唯一能給予自己的,就是無邊的愛。可就是這樣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中年婦女,為自己撐起了一整片天,讓自己得以成人,得以成材。
程毓沒什麼照顧孩子的經驗,所有的經驗,都來自於這個女人。每每回憶起已故母親的身形,每每想起母親把好吃的飯菜往自己身邊推的樣子,程毓都感慨萬分,頓時覺得,這一切其實也沒那麼苦。總之,他是家長,是小宏遠的長輩,一切便都是應該的。
在艱苦的日子裡,牛肉,對叔侄倆是妥妥的奢侈品,輕易不吃的。而今為了慶祝週末,程毓咬咬牙,買了。
程毓做飯技術雖差,卻好在足夠聽話,知道「照本宣科」,在網上特地查了菜譜,一步一步跟著菜譜做,怎麼都不會太難吃。
周宏遠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消耗大,到家時早已是飢腸轆轆,見著可口的飯菜,吃得像頭猛獸。程毓看侄子吃得歡,心裡開心,一邊兒說著「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一邊不停往周宏遠碗裡添飯菜。
吃過飯後,是久違的電視時間。
程毓是個話嘮,哪怕沒有回應,也能一個人絮絮叨叨說好久,時間久了,周宏遠的耳朵就形成了自動遮蔽功能,只在需要時回幾個敷衍的「嗯,嗯」,而程毓到底說了什麼,他卻是不知道的。
「問你話呢,宏遠?」
當程毓第三遍叫起周宏遠的名字,周宏遠才隱隱約約地聽到,有些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問,「怎麼了?」
程毓沒好氣的瞅了侄子一眼,說,「問你話呢,這一週,跟同學相處的怎麼樣啊?沒人欺負你吧?」
程毓不問周宏遠在學校表現怎麼樣,只問他有沒有受欺負,可週宏遠寧願程毓問自己的學業,哪怕是出張卷子考考自己也好。
周宏遠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半天憋出句「還行」。
程毓一早就猜出了周宏遠在學校受人欺負,從第一天的「破洞褲」開始,到第二天消失不見的水杯,到後來每一日侄子臉上的陰鬱。
本來,水杯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程毓是注意不到的。可程曼紅卻是個細心的女人,以往程毓還念中學時,程曼紅每天早晨都不忘給程毓倒一瓶水,放進書包裡。程曼紅的這個舉動,程毓當初不覺得怎樣,後來唸了大學,再沒人幫他每天倒水,每次在自習室渴到冒煙,才想起母親的好。也正因如此,程毓將當初程曼紅的舉動,複製到了周宏遠這裡。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程毓發現了瓶子的不翼而飛。
他當時沒多想,隨口問周宏遠,水瓶放在了哪裡,可週宏遠的反應卻極不自然,猶豫了很久,推說丟了。
程毓本身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找不著東西是家常便飯,丟東西更是時有發生,每天光是浪費在找眼鏡和找鑰匙兩件事上的時間,沒有二十分鐘是打不住的。可週宏遠卻是跟他截然相反的性子,愛潔淨、愛整潔,什麼東西都要歸置地妥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