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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帶她上甲板。&rdo;
…………
今晚的夜很沉，黯黑的天與墨黑的海不分彼此，連顆星星都看不到。
甲板上大風呼嘯，吹得漁燈左右飄搖，柯七律穿著單薄的衣服走上來，兇猛的海風將衣服吹得緊貼住她的身體，嶙峋的手臂，瘦削的脊背，秦城從來沒覺得她這麼弱不禁風過，尤其是那半邊紅腫的臉，刺得他心口一跳一跳的疼。
柯七律死死攥著拳頭，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哭，絕不能哭，哭了就正中他們下懷。
可眼淚就那麼不受控制地砸落，滑過還火辣辣疼著的臉頰，在滴落下巴的瞬間，被狂風捲走不知去了哪裡。
空蕩蕩的甲板上，男人赤著上身，雙手被繩索吊起，腹部那條還未癒合的傷口，就那麼暴露在空氣裡，在這樣狂風大作的摧殘裡，她分明看到有暗紅色的血從那裡溢位，可卻束手無措。
她想救他，不僅是愛人，更是醫生的本能，柯七律從沒覺得自己如此無能，就像是個廢物。
&ldo;七律，別哭。&rdo;秦城在銳利的風口中，沖她輕鬆地笑，&ldo;哭醜了，我不要你。&rdo;
&ldo;我寧願你不要我!&rdo;
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吼了出來，如同壓抑在火山下已久的巖漿突然衝破地殼，徹底爆發。
&ldo;早知道有今天，我就該在情人節那晚和你分開的，永遠分開!我媽說得對，跟著你就不會有好日子，都怪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rdo;
她越哭得兇，秦城就越笑得開懷。
&ldo;那就分開吧，就從現在開始!&rdo;他的聲音被風雨吹散，卻沒逃過柯七律的耳朵。
&ldo;晚了。&rdo;她雙手發著抖，更用力地攥著，&ldo;晚了!&rdo;
&ldo;那就別哭了，我心疼。&rdo;
她果然聽話，忍了又忍，硬生生將眼淚嚥了回去。
那漁夫說得沒錯，今晚有大浪，浪頭髮狠似的抽打著伶俜的船隻，甲板眨眼間就變得濕漉漉，昏黃的燈光在風浪裡拼命搖擺，不斷在柯七律和秦城臉上交替變換，她看得見他，他也看得見她。
柯七律從沒想過，她的愛情會經歷這種兇險，可能下一秒，他們就生離死別，所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那麼彌足珍貴。
她扶著欄杆，在風雨裡搖搖晃晃朝他走過去，一步一步，很慢，卻走得異常堅定。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一雙無形之手拉長，慢到像是電影的慢鏡頭，緩緩的，綿延不絕的，播放著最動人心魄的畫面。
駕駛艙裡，抽著煙的男人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走向他，緊緊擁著，用自己單薄的身體為他擋風遮雨，哪怕她光是保持平衡就已經非常艱難，卻仍咬著牙堅持。
白桑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他猛地摁滅菸頭，轉身再也不去看那畫面。
幾十年如一日的冰冷的心，在這霎那，像被什麼點燃了一樣，轟的下，躥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火苗。
雖然極其微弱，但卻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ldo;三哥?&rdo;周奕察覺他臉色不對，走上前，&ldo;怎麼了?&rdo;
白桑用力呼吸，發脹的腦仁裡全是兩人不離不棄的身影，他搞不懂自己這是為什麼，也不想懂。
大概是太恨了吧。
&ldo;柯七律的臉是怎麼回事?&rdo;他沉著聲，冷冷抬起頭，&ldo;誰打的?&rdo;
周奕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裡一凜，輕聲說：&ldo;我打的，那女人嘴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