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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老者稱呼悄然由拓小弟變做拓小侄,趙拓內心愈加肯定他同自己那甩手師傅是舊相識。未有半分遲疑,趙拓快步上前,坐至老者身旁。適才交鋒,兩方高下已然立判,自己遠非老者雙柺之敵,他若是心存歹意,根本不用如此費神。看著身旁趙拓,老者目光愈發柔和起來,隱隱竟帶著幾分欣慰。
解下身側另一酒葫遞與趙拓,老者抬頭仰望著夜幕蒼穹,良久,方才悠悠開口說道:“你師傅,他還好嗎?”默默停下送到嘴邊的酒葫,趙拓轉頭望著老者,沉聲問道:“老先生,你怎知道誰是我師傅?”
哂然一笑,深夜碧空彷彿勾起了老者無盡的回憶,並未轉頭望向趙拓,老者依舊痴迷地仰視著星空,而後低聲喃語,彷彿在告訴趙拓,又像在告訴自己:”摘星古物傳至今時,普天之下,總數已不出三把,一在我這,一在那人手上,最後一把常伴你師傅身側。你既不是我的徒弟,更不可能是那人弟子,那麼你師傅自然也就只能是天魁盜人了。“神秘老者這才將目光對轉向趙拓,殘破臉上此時溫情流露,就連刀疤都顯得不那麼可怖了:“我說的沒錯吧?”
對方一語報出家師字號,趙拓此時更不遲疑,忙在一旁出聲問道:“前輩,那你究竟是誰,與我師傅又是何關係?”“當年你師傅開宗立派,老夫身任盜門右使,右使天涯這個名號你總聽過吧?”燒火老人一臉傲然地說道。提起盜門,老者橘皮臉上突然多了幾分肅穆,彷彿提到他這一生最為珍視寶貴之物。
心中想法得到證實,趙拓大喜之下,忙出聲道:“前輩果真是盜門中人,不過天涯右使,我卻是第一次聽見。”“什麼?”老者睜圓著目光望著趙拓,“你師傅從沒跟你提起過我?”“老先生勿怪,我師傅性子頗為古怪,與我共處三年,非但是沒提到過前輩字號,就連盜門都是隻字未提。”望著一臉震驚的老者,趙拓不免一陣尷尬,忙出聲辯解道。
“你師傅未曾提起,你又是從何處知曉盜門的?”尚未說完,就看趙拓自衣間扯出一牛皮信袋:“只在分別的最後一瞬,他留給我的信中,方才略有提及。”靜靜接過紙袋,老者展信就著火光細看。趙拓不禁在一邊頹然:盜門種種,為何老頭子不肯•;•;•;
閱畢,老者目光轉向一旁黯然的趙拓,輕輕一笑,重重地拍了拍趙拓肩頭,沉聲說道:“傻小子,不用妄自菲薄,看得出來,你師傅對你期望很大。適才是老夫心急了,太早知道盜門,對你的成長沒有好處。”“我的成長?”趙拓皺眉輕聲問道。
燒火老人微微點頭,彷彿陷進了無聲的回憶之中,眼中目光愈發深遠起來:“你師傅天資異稟,一輩子縱橫江湖,最不喜的就是世間繁文縟節,最不屑的就是墨守陳規之人。當年我等相聚之時,每每說起,言到最後,他總忍不住破口大罵,說什麼世俗偏見,禮教規矩都是狗屁,把活人生生圈死在了刻板規矩之中。”言到此時,老者眼波流轉,彷彿想起當年聚眾快意之時,整張臉上滿是眷戀。
一旁趙拓並未出聲打擾,任老者思緒沉浸在當年回憶之中,良久,老者方才自似夢中醒轉,看向趙拓,復又開口道:“別說我給你太大壓力,在你師傅心中,你就是光復盜門的希望所在。然而,他卻不願擺出為人師表的嘴臉,把這當成一種責任使命交授與你。我想,他是在希望你自行歷練,自行參悟之後,再做出你自己的決定。你知道,有些事情,別人再怎麼說,那些觀點意見也始終還是別人的。你師傅並不希望將自己的觀念夢想強加在你的身上。”
人活著一定都有自己的思想,尤其是出類拔萃的箇中翹楚,無一不是自負又有著強烈主見的人,對於他們而言,除卻是自己的決定,否則單靠外人外力強加在他們身上的念頭,始終是駐紮不長。唯有那些透過他們自己感同身受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