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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一天的母親突然回家,但我卻被嚇得冷汗直冒,因為就在前天的明天,也就是昨天,我的母親剛下葬辦完喪事。
事情的經過還要從明天的昨天,也就是今天上午說起。葬禮那一天,整個世界彷彿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天空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靈堂裡,白色的幔布低垂,燭光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映照著母親那張黑白的遺像,她的笑容在這一刻顯得如此遙遠而陌生。
前來弔唁的人們身著黑衣,面容肅穆。哭聲、嘆息聲交織在一起,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迴盪。那哭聲,有的撕心裂肺,有的則帶著幾分虛假的做作。花圈層層疊疊地擺放著,白色的花朵在這沉悶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淒涼。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人們來來往往。幾個婦女圍坐在一起,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竊竊私語。“這孩子可憐啊,這麼小就沒了媽。”“是啊,這命也太苦了。”她們的聲音雖低,卻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不多時,棺材被抬了出來,那沉重的木頭彷彿承載著無盡的悲傷。抬棺的人腳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棺材上蓋著一層白色的布,隨著風微微飄動,彷彿母親在做最後的掙扎。
送葬的隊伍緩緩前行,紙錢如雪片般在空中飛舞,然後緩緩落下,像是母親離去的靈魂在做最後的告別。一路上,哭聲不斷,那聲音在寂靜的村莊裡顯得格外淒厲。
到了墓地,人們把棺材緩緩放入挖好的墓穴中。一鏟一鏟的土撒下去,漸漸地掩蓋了棺材,也掩埋了母親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絲痕跡。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絲聲音。
葬禮結束後,村裡的人都回去了。為數不多的幾個親戚回去了,做菜的廚子收拾完鍋碗瓢盆回去了,搭臺唱歌唱戲的回去了,那些一個比一個哭的親切的哭喪人也有說有笑地回去了。
我獨自坐在門檻上,呆愣愣地望著這滿院子的狼藉。撒了一院子的白紙,被風吹得四處亂飛,像一個個無處可歸的幽魂。東倒西歪的花圈,有的已經摺斷,像是在訴說著生命的脆弱。滿地亂扔的殘羹剩菜,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拆完戲臺子後,剩下的殘渣破布,凌亂地堆在角落裡。燒完紙錢和紙渣子後四處飄散的黑灰,落在每一個角落,彷彿給整個院子蒙上了一層陰影。
接下來該幹嘛?我正愣著坐著,腦袋裡一片空白,沒有任何頭緒。已經沒有媽來幫我忙上忙下收拾打點一切了,媽已經沒了。媽是怎麼沒了的來著?我抱著頭冥思苦想,腦袋裡像是有一團漿糊堵著。努力想了許久才稍微疏通一點,把前幾天的記憶給提溜出來。
對了,是出車禍沒的。農曆七月初八,正好是鬼節的 7 天前,媽陪著我去縣城的一高報道。我中考發揮超常,考上了一高。那本該是個高興的日子,可誰能想到,一輛失控的貨車衝了過來。我被媽媽猛地推到了一邊,等我再爬起來,媽媽已經倒在了血泊裡。
我就那麼呆呆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只有媽媽那逐漸失去生機的身體。血,鮮紅的血,在地上蔓延開來,像一張惡魔的大口,要將媽媽吞噬。直到救護車的聲音響起,我才如夢初醒,跟著去了醫院。可最終,媽媽還是沒能救回來。
這天晚上,夜黑得可怕,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整個村莊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兒啊,我沒死。”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我猛地回頭,看到媽媽就站在那裡。她的臉色蒼白得嚇人,毫無血色,就像一張白紙。眼神空洞無神,卻直直地盯著我。身上還穿著下葬時的那身衣服,衣服上還沾著泥土和血跡,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息。
“媽?”我嚇得聲音都在顫抖,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