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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繁忙的政務使婉兒很累。她難得有坐在這長廊下獨自冥思的空閒。但是上天不讓婉兒安閒。在那一片寧靜的黑暗中,遠遠地便有一個人影順著花前月下的長廊走來。那是冤家路窄。儘管黑暗儘管遙遠,但婉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朝她走來的那個人影是武三思。
婉兒不再平靜。她胸中的怒火就那麼突然地燃燒了起來。婉兒被黥面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想好了要怎樣報復這個男人。而當婉兒重新回到政務殿的那一刻,她也就開始為幹掉武三思搜尋證據羅織罪名了。她要親自把這個毀了她的男人送上刑臺,凌遲而死。
婉兒知道,匆匆走來的武三思是來探望他的姑母的。他惟恐他的姑母在他的家中會有什麼不舒適。自從薛懷義失寵,武三思就十分厚顏無恥地為他的姑母設定了一個異常淫穢的場所,以迎合女皇變態的性興趣。因為他無法進入姑母休息的殿堂,於是他就永遠不知那些美少年們是不是把女皇伺候得很舒服。所以他就只能是守在那個淫殿的門外。他在殿門外來回走著。他可能覺得他正在做的也是一件朝廷的要事。
武大人何苦如此費心呢?有奴婢在此伺候就行了。大人請回吧。
婉兒便這樣遊魂般出現在了武三思的面前。婉兒婉轉而低沉的聲音環繞著武三思,但是頃刻之間,武三思的神情就如夢初醒般。他又一次被嚇壞了。他抱住腦袋,拔腿便跑,但是被婉兒從身後拉住了。
不,不婉兒,我本不是要把你變成那樣。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難道真不瞭解聖上嗎?你白白在她身邊生活了幾十年。
不,我並不瞭解聖上。聖上剛剛才注意到我。我是犧牲了我的人格和尊嚴才引起聖上注意的。我沒有顯赫的出身過人的才智,這宮中所有的人都瞧不起我,甚至連你也瞧不起我。我甚至還想像那些無能的皇子那樣贏得你的心,可是你多少年來就從沒有正經看過我一眼。與其這樣屈辱地活著還不如用奴顏婢膝在聖上那裡換回尊嚴。但是我剛剛開始博得聖上的歡心,你就來踐踏我。薛懷義的下場也許就是我的明天。我看透了單單是聖上的欣賞和器重並不作數,倘若你不喜歡,那麼薛懷義就是下場。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和你鬥。
別擔心,武大人,我並沒有怪罪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朝中的一切慢慢你會適應的。你也會殺人如麻殺人不眨眼的。
可是婉兒,我確實不想傷害你。
但是我們已經不共戴天了。婉兒平靜地說。
就不能改變嗎?
看吧,我的臉就是你的結局。
婉兒便是帶了這黥刑的永恆印記開始了她的新生活。慢慢地,婉兒臉頰上的疼痛開始減輕,那駭人的腫脹也開始消退。到了後來,婉兒臉上的面板完全平復了下去,幾乎恢復了原樣,使婉兒遠遠看去,彷彿又重現了原先的美麗。只是那個被墨刺上去的忤旨的字樣,卻永遠留在了那裡,留在了婉兒白細的面板中。那麼深嵌著。昭示著。那將是婉兒的一個永遠的劫。
公元695年的某一天,以為薛懷義牽馬而獲得女皇賞識的武三思又得到了一次升遷。女皇又一次十分慷慨地將她的這個侄子累進為春官尚書,她決定要修撰一部大周帝國的國史。
這時候,武 在她的女皇帝的位子上已經坐了整整五年。五年之後,她覺得她是該留下一部她武姓的國書了。畢竟她的王朝有無數值得留給後人評說的東西,特別是她這位在中華民族的歷史中空前絕後的女皇。而能夠承擔起監修國書這一重任的,恐怕只能是她們武姓的後代了。而三思又恰恰是她近年來最最信任的朝臣,所以監修國史的重任,當然非三思莫屬。
於是武皇帝修撰國史的浩瀚工程就這樣在春官尚書武三思的監督下開始了。她老人家還是對她所信任的三思不夠放心,她一方面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