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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什麼也不去思考,若是有什麼念頭在腦子裡閃現,我也聽其自然。每晚要點完一支蠟燭。我靜靜地在桌旁坐下,把手槍拿出來放在面前。當我放下手槍時,我記得問過自己:“是這樣嗎?”接著就斬釘截鐵地回答自己:“是這樣的。”也就是自殺。我知道,我今晚一定會自殺,而在這桌旁還要坐多久——我也說不上。要不是那個小女孩出現,我肯定早已自殺了。
二
您要知道:我雖然全無所謂,但要是拿疼痛來說我還是感覺得出來的。如果有人打了我,我就會感覺得痛的。精神上也是這樣:如果發生了什麼可憐的事,我就會覺得可憐的,就像過去生活上我還沒有對任何事都覺得無所謂時那樣。對那個小女孩我也有過憐憫心:我一定要去幫助她。可是我為什麼沒有去幫呢?是因為當時產生了一個念頭:當她拉住我,呼喊我的時候,我面前突然出現一個疑問,而且無法加以解決。問題很無聊,但我很生氣。我生氣是由於有了這麼一個結論:我既然已經決定今夜自殺,那麼,我現在對世間的一切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加無所謂了。我為什麼突然感到我不是全無所謂,而去可憐一個小女孩呢?我記得,我十分同情她,甚至於有過一種奇怪的心疼感,在我這種處境下,這種感覺甚至令人難以相信。的確,我無法更好地把我當時那種轉瞬即逝的感覺轉述出來,不過,這個感覺直至我回到家在桌旁坐下來仍未消逝,以至我非常生氣,這是很久以來不曾有過的。推論一個個紛至沓來。很顯然,既然我是人,而不是子虛,暫時也沒有化為烏有,那麼我就還活著,因此就會有苦惱,有憤怒,有為自己的舉止而感到羞恥的心。就算是這樣吧。但是,既然我將自殺,比方說,再有兩個小時我就要死去了,那麼小女孩於我有什麼相干呢?羞恥心、世間的一切與我又有什麼相干呢?我行將化為烏有,徹底消亡。我知道,我即將·完·全消失,因而一切也將不復存在,那麼,這種認識對於我對小女孩的愛憐之心,對於做了卑鄙事以後的羞恥心,不能沒有絲毫影響吧?須知,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對不幸的小女孩跺腳,向她粗野地吼叫,好像在說,“我不僅沒有同情心,而且如果要我去幹毫無人性的醜行,現在我都可以去幹的,因為兩個小時之後一切都將逝去了。”您能相信嗎?這就是我對她吼叫的原因。對這一點我現在幾乎深信不疑。十分顯然,生命和世界現在彷彿都要取決於我,甚至可以這麼說,現在這世界彷彿也是為我一個人而創造的:我自殺了,世界也就不再有了,至少對於我來說是如此。我的知覺一旦消失,整個世界也就隨即消亡,就像幽靈一樣,就像依附於我的知覺一樣,因為這整個世界和全人類也許就是我自己一個人。至於我死後,對任何人來說也許真的什麼都不再存在了,這一點已不必去談了。我記得,我坐在那兒反反覆覆地思考著所有這些接踵而來的新問題,甚至生出異念,異想天開起來。比方,我突發奇想,假如我以前生活在月球上或火星上,在那裡做了最無恥的事情並且遭到斥責和羞辱,這除非有時在夢境中或在噩夢中才能感覺和想象得到;又假如,我後來來到了地球上,而又記得自己在別的星球上的所作所為,此外,還知道我再也不會回到月球上,那麼,當我從地球上仰望月球時,——是否會覺得·無·所·謂呢?是否會為自己的醜行而感到羞愧呢?思考這些問題是無益的、多餘的,因為手槍已擺在我的面前,我的整個身心也感覺到了·這·事必將發生。但是,這些問題刺激著我,使我憤怒。不先把問題弄明白,我似乎暫時還不能死去。總之,這個小女孩救了我,由於這些問題我遲延了自殺。這時,大尉房裡的嘈雜聲開始平息下來:他們玩過牌後在準備睡覺,不過暫時還有人在嘟嘟囔囔說胡話,懶洋洋地輕聲叫罵。就在這時,我坐在桌旁安樂椅裡忽然睡著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我完全是在不知不覺中睡著的。大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