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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在吹笛,幽幽暗暗,那歡快之聲幾乎碎了我。
我的心欲碎了!
初秋的九月,滿是燦燦的金色陽光。一個有著大霧的清晨,我跟村裡二個老廣東離開故鄉,下了南方。走之前我想了很多。也有同學,他們曾懷了柔柔的暖意,來到我家勸阻我不要南下,再復讀一年。我的家境充許嗎?廣州火車站到了,我被警察用電棍驅趕著,跟著一股潮水般的民工逃了出來。我一身全溼透了。後來,手裡端著畢業證書四處找工,原以為能輕鬆地找到工作,誰知更是茫茫然?
異鄉之夜,我感到寂寞孤獨。
更想家,更想回到那求索與苦悶的辰河邊上。
流浪終於開始了。
理想的翅膀斷了,我如一隻受了傷的鳥掉在水中,死掉了。軀殼隨著河水四處蕩遊,或山溝,草叢,泥汙的垃圾場,而我那高貴的靈魂,仍留在那斷掉翅膀的雲空。東圃建築地流汗。石井的求助失望。市橋南村的幽禁。石龍的倉皇逃離。再次東圃的盲流。我歷時三個多月,終在一個寒冷的冬末回了家,感覺自己就像做了個夢。求索三年,也是個夢;不過這長了一些。
此時已是九三年十二月了。
迴歸故里,我站在百年老屋門口,眼淚就像春天的雨水,簌簌而下。後來我想再次拿起書本,很快又被家境擊碎了。過後不久,在廣州打工的表哥來了一封信,叫我橫心而下;夢醒了,我選擇了打工。
十,命運的漂泊(1)
(—)
我真正的打工應該從九四年算起。
進廠前,我流放在廣州四個月;歲月流水般地逝去。我心懷著七月夢想,以為自己在南方停留陣,便可回故鄉重拾舊夢。後來心灰意冷,人在南方如候鳥般的遷徙。從九四年初到九八年底,這整整四年裡,我都在東蕩西遊,起起落落,我沒一處固定住所,今年在這裡,明年不知去哪裡?
往事電影般的掠過,萬千心緒從何拾起?
此刻,又回到了九四年。
我彷彿又回到了過去。這段歲月所發生的點滴,烙印了我的心;在感嘆那個年月裡的生命滄桑,和自己個人的孤獨情感,我曾無數次複製著這段故事。它們已糜爛在心裡:命如白風,漂泊似歌。
白雲區石井境內有條河流,它一年四季流著汙水。我打工的廠離這河只有一里路,走出潭村綜合廠內大門,沿著一條小弄坡下去,橫過石井大道,大道往廣州市區方向走二百米,左拐,便到了一座橋。大理石橋下,黑色汙水靜靜地躺在那裡;微風忽起,水悠悠盪盪,河面上起了一點波皺。河曲曲折折,岸藏在荒草之下,直到石井鎮上才見整齊河堤。這便是石井河。
九四年元月份進廠,公司裡沒宿舍。我住在表哥租房的煌窖村,來回約十二里。那時我不會踩單車,清晨從煌窖村趕去工廠上班,日落時分又從潭村返回租房,路上總要橫過一片鬧市;可我很少去逛過,仍保持在校的思想單純,生活節儉。沿街的河岸,站立著幾棵古老的大樹,枝繁葉茂;我說不出名字。每次從這樹下過,我便想起故鄉的父母,想起村後山上那棵古老的大柏樹,這時便想回家了。
新年過後,表哥離開了石井。
我這時也搬進了公司。宿舍二十平方米,石棉瓦的臨時房,冬涼夏熱,裡面卻擠了十來張床。床疊床,窄小的床下塞滿了亂東西。中間有個窗戶,視窗擺了張小木桌,上面放滿了碗筷,牙膏牙刷,過道上的鐵線掛滿了毛巾*。立春一過,房裡大蚊子多了,夜夜繞在頭上飛。沒蚊帳,每個晚上都被蚊子叮得一身紅腫。有蚊帳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