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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瞧瞧,這是新來的蘇繡……”
我聽得頭暈腦脹,略略一想,又覺著不若帶些布匹給青莪,也不算是兩袖清風。踟躕了會,便是跟著跨進了裡屋,無奈挑了幾種都沒有我喜愛的花色,我為難道,“小生的那位朋友,什麼好東西沒看過,這樣的花色,恐怕入不了他的眼。”言畢便是要走。
老闆慎了慎,猶豫半會,方拉著我的手,熱情洋溢道,“客官且慢,董生我這兒倒是有一種料子是外頭沒有的,客官前所未見的。”又低聲附在我耳邊道,“是董生娘子親手織成……”
什麼料子那般了不得?我疑心大氣,便是緩了腳步,迭聲道,“那便有勞老闆了。”
老闆自房內捧出一匹料子,壓低了聲音,細細道:“這匹料子是我新娶的娘子織的,十日才織得一匹,平常專供給城裡頭的達官貴人們賞玩,價格不菲,外頭可是絕無僅有的。今兒個我與這位客官有緣,若是客官不嫌棄……”
我聞聲湊過去,伸手那麼一摸,便覺著著實是塊好布料,花色素淨淡雅,二話不說,付了銀子便走。到了皇宮裡的時候,正午的太陽已經晃晃悠悠的升了起來。
我顫悠悠從雲頭上飄下來。
青莪捧著杯濃茶坐在御池邊曬太陽,身上的鱗片比之波光更加栩栩,見是我來,嘴邊噙了幾分笑,眉眼揶揄得很。
他搖頭晃腦道,“不應該啊不應該,只才不過一年的光景,怎麼君老頭就把你給趕回來了?”又撇撇嘴,口氣不佳道,“那老頭子的脾氣是一年比一年不好了。”
“我不過回來探親。”我背地裡踹了他一腳,又咳了咳,丟出身上的布匹,諂笑,“看看,喜不喜歡?”
青莪倒是出乎我意料的歡喜,只是待他看清楚布匹後,卻紅著臉,莫名其妙問我,“這是你織的?”
我楞了一楞,搖頭道,“靈鷲山上不做女紅,我在集市上順道買的。”
蛟龍擰了眉,思前想後,方道,“這倒是奇怪,我見這織品,不像是世間凡人的手藝,倒像是出自妖仙一類的手。”
“這哪是啊,是新開的綢緞莊裡買的,你看走眼了吧。”我胡亂說幾句推搪過去,又徑自倒了杯茶,潤潤喉道,“青莪,近年來,你過得可好?可成家了?”
青莪頓了頓,伸手倒了杯茶,差點被燙到手,目光幽幽,一刻不動看向我來。
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摸著鼻子笑了笑,湊到他身旁,作出一副十分理解的口吻道:“我說青莪在天上住慣了,看慣美人兒了,這皇宮裡頭的野花野草怎麼瞧得上眼?如果沒有喜歡的再找便是了。”我轉念一想,又道,“不若讓師父上九重華天給你物色人選去?”
他微微搖頭,復低頭轉了轉手中的茶杯,雙手纖長,嘴上似笑非笑,“那君老頭的品味麼……”這麼一句話,卻也沒說完,他又忽而抬起眼,“看來他倒是待你極好。”
青莪看了我半晌,方撐著頜,輕描淡寫道了聲,“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流年之雷雨
自打皇宮出來,我又順著雲頭直逼無名山。一路上烏雲聚頂,雲頭又被狂風捲了幾個回回。
我越發焦急的趨著雲,遠遠見著無名山青煙渺渺,仍舊是那副山水環繞的模樣,烏雲壓頂,狂風一陣猛過一陣,我下了雲頭,拂過往昔媚娘幫我刨的那一方池塘,淺水漫過溝壑,卻也不過是最後的一些水息了。上頭鋪天蓋地的,全是黃沙落葉,再不復往日漫漫水澤。
彼時媚娘盤踞的那座茅草屋子,早就不知在哪個年月裡轟然倒地,只餘了些草繩落在舊址,看著頗讓人動容。
我利落的收拾起自家的荷塘,順帶把媚孃的那一方屋壤修葺完整,屋前屋後該填土的填土該挖坑的挖坑,餘下的水流又通到池子裡,我通渠通得甚是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