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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鳥尊(7)

她倒是想得開,一會兒又拉著柏然研究那道九階幻方,說是在發高燒昏迷之際想起了幾行數字,醒後填出來果然沒錯,但到了某一步再往下走就再也不能了。我看他倆說得投機,不由得心下著惱,只得自己出門閒逛。

不知不覺又走到早上遇見格桑老爹的小食鋪,往裡一張望,果然那老傢伙坐在裡面,仍舊是早上那張髒兮兮的桌子,仍舊一碟烤包子,若不是那一小壺青稞酒換成了一大壺酥油茶,還真以為他是在這兒坐了一整天。

“我下午去給那範大小姐看過病了。”老爹咬一口包子,含含糊糊地說道,“你呢?找到喇嘛了嗎?”

見我搖頭,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一個孤老頭兒過生活,除了烤包子還是烤包子,也沒人陪著喝酒。不如我老爹陪年輕人一程。你今天去的是色須寺吧?離現在這條街不到五百步路的地方就有一座喇嘛寺。老爹陪你去打聽打聽。”

反正樂得無事,便不疾不徐地跟在格桑老爹的身邊。老傢伙順口說些無聊的笑話,聽在我耳裡倒也有幾分新鮮。很快就到了,不過是兩三間極小的紅牆舊寺。守寺的喇嘛也不過三五人,雖然離石渠中心如此之近卻香菸寥落。我上了炷香,在寺裡遛上幾轉,也沒見到什麼特異之處。再回到中心殿來時,卻見格桑老爹正跟一個五十來歲的肥胖喇嘛坐在殿前說話。我原打算湊上前看看熱鬧,格桑老爹卻揮揮手,吩咐我先在佛祖像前點上幾盞酥油燈。

我點了三盞。一盞給蘇柏然,一盞給病中的範文嘉,一盞給我自己。

點範文嘉的那盞燈時,或許有風,短而細的燈芯上火苗輕微搖晃,我伸出一隻手掌擋住風向,漸漸那原本微弱的火苗便旺了起來。有一瞬間內心忽然一陣迷糊,我究竟應該把哪盞燈放在中間呢?是柏然的那盞,還是範文嘉的?猶豫半晌,做了一個自認頗為自私的決定——把屬於自己的那盞酥油燈放在了正中央。

兩個老頭子在聊天。格桑老爹原本跟那喇嘛說些繞舌頭的藏語,見我過來,便夾雜著漢語向我解釋。原來那喇嘛名叫才昂多傑(這是我一路上聽見看見的第三個多傑了),兩人正研究一張畫在羊皮紙上的古怪圖形:三顆串連在一起的五角星,底下是一顆端端正正的七角星,每個尖角和七角星的一個內側角上畫有一顆紅點。

我數了數,一共有二十二顆紅點。

格桑老爹說,這是德格那邊的昂江扎西大活佛前幾周過石渠來講經時贈送給才昂多傑的,說是若懂了這幅星象圖便當有所覺悟。多傑喇嘛頗感不解,時不時拿出來看看。格桑老爹一時興起,兩人正好研究研究。

“姓金的小夥子,你若能解開這幅星象圖,說不定就能找到你想找的人哩!”格桑老爹神神秘秘地一笑,這句話倒真還勾住了我,便湊上前去仔細看了又看,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這種東西,找那個姓蘇的更適合。”我訕笑著。一時無趣,辭別兩位老人徑自返回住處,卻也提不起興趣說那莫名其妙的星象圖給柏然聽。這一晚太陽穴明顯不如前一晚疼痛,喝杯紅景天泡的白酒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跟柏然約好去距離縣城一百多公里的長鬚貢馬。範文嘉也想去,但格桑老爹下午還得給她做第三次艾炙。她現在身體頗為虛弱,若是再染些風寒只怕又得大病一場,搞不好真得把小命丟了。因此儘管老大不樂意,還是隻得臥床休息,跟梅朵學學簡單的藏語。可憐的尼瑪又得跟著我們上路,而且這一次至少得在外面住上一宿。不過這一回怨不得別人,正是尼瑪自己提到查加部落以及那些古怪的遊動寺廟。反正閒著無事,看看也是好的。

一百多公里足以走上兩天,好在尼瑪找的那三匹馬腳程都快,他又能抄近路,一路馳騁下來,快到傍晚時,那座叫做“利”的神山已經橫亙在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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