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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件簡單的事情背後總是隱藏著不簡單,透過表象看本質是高建民的本職工作,也是他終身都在追求的目標,他略作思考,臉色平淡的問:「二科誰負責這事?」
「郝科長。」
「郝愛民……」高建民本來想去見見馮喆,可是走了幾步,他又拐了回去,步入了茫茫夜色中。
高建民似乎無功而返,他回到家看看在熟睡的老伴,到了陽臺上給郝愛民打電話,他不想離臥室近,那樣可能會將老伴吵醒。
郝愛民的電話通了,回答說傳喚馮喆是薊檢察長下達的命令,自己和趙興雲去帶的人,帶人的原因是有人匿名檢舉馮喆在擔任文化局市場辦主任期間,有貪汙受賄和瀆職的行為。
高建民不想和郝愛民多說,和郝愛民說多了也沒什麼意思,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他掛了電話,又撥通了檢察院院長薊仙長的電話,而薊仙長對高建民絲毫沒有隱瞞,論資格,論年紀,薊仙長其實是高建民的後生晚輩,也沒必要隱瞞什麼。
薊仙長說,批捕馮喆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潘守約的指示,自己不得不執行。
至於潘守約為什麼會要薊仙長傳喚馮喆,似乎已經沒有必要再問了。
高建民很想請問薊仙長一句,檢察院辦案到底是依法辦事,還是依照領導指示辦事。
但是這樣的話說了沒意思,於是高建民又沉默了。
檢察院怎麼對待被批捕的犯罪嫌疑人,高建民是啞巴吃餃子,肚裡有數的,高建民回到屋裡,再次給老伴拽了拽被子,洗洗漱漱,在睡覺之前,給檢察院的人打了一個電話,讓人去給馮喆送點吃的和水,至於其他的話,高建民沒必要說,相信接電話的人會明白自己在這個時候打這樣一個關照某一個人的特別的電話,究竟目的是什麼,立場是什麼,至於其他的人有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會不會看自己的面子,接下來會怎麼對待馮喆,那高建民也就管不了那麼多,聽之任之了。
高建民交代完了,這時檢察院接電話的人忽然說了一句:「高檢,這個馮喆,有點意思。」
高建民沒問馮喆怎麼有意思,那邊也知道他的脾氣,自顧的說:「這個馮喆從被郝科長和趙興雲帶進咱們院,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樣?
啞巴?
高建民習慣了在床上思考問題,因為他覺得床是自己最能放鬆的地方,思維也活躍些。
想來想去的,高建民又想到了馮喆,這個年輕人自己見過幾面,但是說不清楚為什麼,馮喆給自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就好比那次在裘樟清的辦公室裡回答李顯貴的話,馮喆就那麼的不疾不徐,不瘟不火,結果讓李顯貴口不擇言。
想到了裘樟清,高建民似乎在裘樟清和馮喆之間聯想到了什麼,可是那種感覺稍縱即逝,高建民努力的在想了,但是仍舊沒有抓住那消失的一點是什麼。
夜裡,老伴翻身的動作讓高建民從睡眠中醒來了,他看看老伴沒有異狀,知道她是真的在睡而不是假裝熟睡,假裝的目的是不讓自己擔心她,這個老伴,總是為自己想的多,自己和她,有什麼誰麻煩誰,誰拖累誰了呢?
高建民也翻了一個身,但就是這時,他猛地想到了,自己在臨睡之前想到的關於裘樟清和馮喆的問題,這會忽然的就知道自己在疑惑什麼了。
——裘樟清離開了梅山,依照裘樟清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將馮喆調離梅山這個是非之地,難道她沒有想到她走了馮喆會在梅山步履維艱?會陷入困境?
或者,裘樟清說了要將馮喆挪一個地方,可是馮喆不願意?
依照對裘樟清的瞭解,這個做事雷厲風行的女人不可能不對馮喆做出安排,否則她那會也不會將馮喆從半間房調到縣裡工作,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