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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聲了:&ldo;我身後還有兩個同伴,為了給你們最好的視角,我決定打頭陣了。還是上次那座山,走的小路,嗯……門票?沒買門票,我這次不去景點,單純來修仙的。&rdo;
忽然他直直地盯住一條彈幕:&ldo;冥府之路是真的哦。這裡是魂歸之地,陰陽割昏曉,割的不是昏曉,是生死。&rdo;
後面馬上有人跟了一句:&ldo;你別嚇他了,這傢伙膽子小。&rdo;
程文哲脖子後面冒了幾滴冷汗,實話說,那句話還真讓他犯怵了。他對著一棵長得肆意妄為的歪脖子松樹拍了個特寫:&ldo;好了,先告一段落,晚飯之後繼續哦。&rdo;
然後關掉螢幕,停住腳步,放緩了呼吸向後轉身,心跳驟然加速。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陣陣涼風吹過,身後早就不見了人影。
他打著哆嗦喊:&ldo;周櫟?沈雲檀?&rdo;
脖子上兩根耳機線繞了幾圈,程文哲欲哭無淚,簡直想就地上吊,不,就樹上吊,他抬頭打量那棵歪脖子樹,晃神一看像個不懷好意的瘦老頭,樹皮虯結龜裂,作出妖魔鬼怪的惡相。
樹枝太細瘦,怕是撐不住自己的體重,程文哲後背的汗水遇風變冷,開始沿著來路往回尋,標誌性的怪樹奇石還拍了照片,免得又被繞進去。
電話是指不上了,一遇到這情況,訊號說沒就沒,一秒前還能照常直播,現在訊號欄裡直接畫了叉號。
周櫟也在納悶,程文哲明明一直在視野裡面,怎麼能盯著盯著就不見呢?他拽了拽手裡的蛛絲,沒有斷,那就好。
&ldo;我事先在小程胳膊上粘了一根細細的蛛絲,你拉一下,沒有斷,隨著這個方向找就是了。&rdo;
沈雲檀應了一聲,伸手接觸了一下那根細微至半透明的絲線,在周櫟看不見的角度,他的手心微微發熱,蒼白的刺眼火花一閃而過,如電流一般順著絲線穿過叢林山澗。
蛛絲的另一端,程文哲沮喪至極,乾脆回到了那棵歪脖子樹下,觀察著樹紋,見上面沒有蟲子便放心地靠坐在旁邊。
這地方真靜啊,和上次完全不同,沒有賣西紅柿、賣水、賣老冰棒、賣各種義烏小玩意的攤販們,也沒有花花綠綠亂糟糟的人群,那會兒半點腦子不用費,跟著人流走,保準沒錯,再不濟就沿著乾淨踏實的石板路,東南西北四處都是路口,迷路這種東西只會出現在夢裡。
你不是喜歡出來東遊西逛嗎?怎麼現如今慫包成這樣兒了?他舉目四望,怕耗盡體力不敢亂走,又怕同伴找不到他,焦躁得像熱鍋上跳舞的螞蟻。
以前對工整劃一安保齊全的幾星級景區萬分厭惡,現在看來,人工規劃的景區也沒什麼不好的,起碼人身安全用不著操心,最多喊幾句腰痠腿疼,旅途疲憊,哪能淪落到這種田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程文哲又吼了一嗓子,除了遠方遲來的回聲,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鬼地方還有其他有靈智的東西存在。
思及此處,他頓了頓,有靈智的東西?山神啊!
於是,他幹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開著手機的錄音功能,開始朗誦路上快取的山鬼祭詩。
一個經歷了近二十年中文教育的人,他念起詩來如同收不到訊號的老收音機,沒有一句能通暢地順下來,磕磕絆絆的唸了幾句後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ldo;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沓?不,杳冥冥兮羌晝晦……猨(猿)啾啾兮狖(you)夜鳴……我真是嗶了狗了念這便秘玩意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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