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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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夜,沈星佇立在臺階上,望著徐妙儀撐傘的黢黑背影漸行漸遠。
她也是很久很久後才知道,太祖前朝旁支宗室出身,聯合隴魯江左兩地門閥平定天下,又受降和聯合前朝多位大公卿,多股大勢力擰成的大燕朝,這是開國遺留的問題。
太祖雄才大略,剷除門閥,甚至一部分的開國勳貴不能說不對;女帝的反抗更不能說不是了,誰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她登位後剪除宗室權貴,既是坐穩龍椅,也是加快前者的程序,作為一個帝皇,她錯了嗎?
後來的明太子,為父母囚禁多年,幾近瘋癲,誰又能說他不對?
只可惜夾裹在其中有無數炮灰。
死盡全家,慘絕人寰。
作為其中之一,誰又能等閒視之,心平氣和?
裴玄素不能,沈星也不能。
哪怕是知悉上述原因並當了太后那時的她,也不能夠。
切膚之痛,刀刀入肉,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那種徹骨的痛楚啊。
沈星在臺階站了一會兒,搓了搓手臂,轉身回去。
沿著溼漉漉的簷下小心走回去,滂沱的雷雨依舊,梁恩一行已經離去了,破敗八角軒亭靜悄悄,帶著水汽的冷風呼嘯刮過。
裴玄素靜靜趴在那塊木板床上,地上扔了一套乾的湛藍太監服,他一動不動盯著梁恩一行離去的方向。
沈星趕緊把門窗都掩上了,擋住了風,裴玄素回神,轉頭望過來,“回來了?”
黑暗裡望不清他的臉,只看見眉峰,長眉入鬢,刀鋒一般的銳度,在黑暗中尤為英俊。
“嗯,”沈星有點緊張瞄了他一眼,小聲:“我大姐來了。她還給了我幾個人,說在龍江,讓我到了再召回他們。”
沈星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惴惴,但裴玄素卻並不覺得意外,他是個很敏銳的人,早在沈爹把他的事情扛下來時,他就知道沈家有些後臺。
沈星說有人託她相救,其實這說辭不是沒有漏洞,但裴玄素已經一概不問了。
他輕聲問:“冷嗎?”
沈星說話的時候,已經把鞋子脫了,墊在地上在窄床邊挨著坐下。裴玄素有傷,正是爭分奪秒休養的時候,總不能讓他下來的,這床太窄,也躺不下兩個人。
於是沈星就抱膝坐在避風的那邊。
但軒亭三面設聯排大窗,窗紗破破爛爛,仍有帶水冷風呼呼灌進來,她只覺遍體生寒,從肩臂都腳趾頭。
她蜷縮腳趾頭,把自己抱緊一點,還未說話,裴玄素支起身,把剛才那行人留的、蓋在他身上的厚棉衣披在她身上。
帶著體溫、皂莢味道和裴玄素身上特有的一股極淺淡的冷香的棉衣一下子罩住她的背部和雙臂,人一下子暖和了。
裴玄素說:“我從小習武,我不用。”
他顯然有心事,對沈星笑了下,趴回去了。
兩人一會沒說話,沈星挨在窄床邊靜靜坐了一陣,她裹緊棉衣,冷是不冷了,只是卻有些迷茫。
沈星出神盯著軒亭外嘩嘩的夜雨,今夜和大姐相見,她心潮起伏,前世種種一下子歷歷在目。
只是此刻她身側的裴玄素,總給她一種另一個人的感覺。
可方才進亭裴玄素黑暗中的眉峰和輪廓,卻一下子和上輩子那個他重合在一起。
上輩子她和裴玄素同床共枕,無數個夜裡,在黑暗中望過他的輪廓。
沈星心驟緊了一下,但隨後裴玄素的溫聲和披衣,卻又很快讓她的心鬆下來了。
她慢慢側頭,望向裴玄素,後者趴伏在床上,也在出神,不知道想什麼,黑暗中瘦削了的下頜線條格外硌刻,有種砭骨的孤冷。
沈星清晰知道,裴玄素很快就會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