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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蠶食著他的體力和耐心,逼他露出破綻來。
蕭厲沒經歷過這樣的打法,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感覺,讓他焦躁,而這股焦躁也很快讓他付出了代價,他身上已被劃出了好幾道傷口。
每一道傷口都極盡刁鑽陰毒。
血浸透了他衣裳,順著袍角一點點往地上滴落,和林間葉稍墜下的水珠砸下的聲音混在了一起。
蕭厲額角布著細汗,他用布條纏在手上,來防止在雨水和血水中抓握刀柄滑脫,在漸大的雨聲中,閉上了眼,只留一雙耳朵聽著四周的穿林打葉聲。
極細微的踏地聲,揮刀聲,甚至衣袂摩擦聲,都在黑暗中變得清晰。
葉稍又一滴水珠墜下時,他抽刀橫擋,攔下了從樹上躍下俯劈下來那一劍,同時側身避開只餘半寸就能掃過他脖頸的寒刃,以半近四尺長的刀鞘撞在左側攻來那人的腹部,將人逼退數步。
收刀之際,刀鞘格開身後刺來的利刃,五尺長的苗刀又送了出去。
刀鋒破開皮肉,帶出了血色。
連一聲悶哼都不曾傳出,那群人很快又退了回去,四下重新陷入一片只餘雨聲淅瀝的靜默。
蕭厲便持刀靜立在雨林中,衣袍刀尖瀝血,髮梢下頜滴水,等著對方的下一次攻擊。
他進步飛快,已在這場用焦躁來圍獵的絞殺中,適應了對手的節奏,學著反抓他們的破綻。
裴十三在暗處觀察了許久,只覺圍殺這人,當真和圍殺一頭猛獸無異,他強壓下心中那份不耐道:“
() 乾字隊隨我繼續圍殺他,艮字隊四下搜尋溫氏餘孽,那餘孽沒同他在一起,定是藏起來了。”
言罷他率先提刀從樹上跳了下去,他是從裴氏鷹犬中憑實力殺出來,後由裴頌一手帶出來的親兵,已能獨當一面為將,但從前在裴頌身邊做事時,前去刺殺敖太尉的江湖第一劍客,都曾死在他刀下。
他的刀法以快著稱,甚至有傳言,在他刀下被活剮完了,才察覺到疼。
可同蕭厲劈砍到一起時,裴十三隻覺心驚,這前朝餘孽身邊的護衛,接下他的快刀雖顯吃力,卻不曾讓他鑽到空子,甚至從那刀鋒裡蠻橫溢位的手勁兒,震得他虎口隱隱發麻。
拼快刀極費體力,裴十三手被對方野蠻的揮刀震得快握不住刀柄之際,後退一步讓一直攻不進去的鷹犬們頂了上去。
他瞥一眼持刀的手,見虎口已被震裂時,臉色更是難看起來,眼底殺意也更甚:“你和那前朝餘孽,今夜必伏誅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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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瑜躲在巨石下,聽見了樹林遠處傳來的拼殺聲,她指尖攥得發白,憂心如焚,可也清楚自己出去後不僅幫不上忙,反還會拖蕭厲後腿,便不敢妄動。
她竭力讓自己冷靜,那群人還沒找到她,應不會對蕭厲下死手才是。
在這煎熬的等待中,她忽聽得巨石後又傳來了似枯枝被踩斷的“咔嚓”聲。
溫瑜心中一凜,是有人往這邊搜來了麼?
這林間枯葉覆地,斷枝也有不少,雨夜裡黑燈瞎火的,縱使走得再小心,也會有不甚踩到枯枝的時候。
這也是她連換個地方躲藏都不敢的原因,一旦弄出動靜,就會引人過來。
溫瑜屏氣凝聲,細聽那腳步聲有沒有繼續往這邊靠近。
裴頌養的這批死士,之所以被稱作鷹犬,便是他們不僅有著鷹一樣的目力,還有著犬類一樣的嗅覺,絕非軍中普通斥侯可比,最擅探查和刺殺。
一斗篷人尋著那已被雨水衝得極淡的血腥味尋到了巨石這邊,他抽出刀,悄無聲息地沿著巨石邊的矮坡繼續往下走,在看到下方的灌木叢裡隱隱露出一片衣角時,無聲笑了笑,用刀挑開那片灌木叢道:“找到你了,菡陽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