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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周泓緩緩起身,將這衣裳換上。
剛才那聲“好孩子”讓劉權的心寸寸如割。
師父曾無數次那麼叫過自己,每一次都讓他欣慰,欣喜。
可這一回,他愧疚得無地自容。
“過不了幾天你也要出宮了吧?”周泓換好衣服坐下來問。
劉權點點頭,徒弟背叛師父,這是大忌。
但因為他首告有功,功過相抵,又有玉孤明張澤等人替他說情,還是能夠活著出宮的。
“咱們兩個師徒一場,哪怕是你到皇后面前告了我,我還是覺著這世上你和我最近。我能託付的也只有一個你了。
你知道我在江南置了不少產業,方才該交代的我也交代了。
但還有一處我沒說,你也並不知道。
那是我們家在蘇州城外的一處別業,每年夏天母親都要帶著我去那兒避暑。據說我也是在那兒出生的。
那裡的地契和鑰匙在蘇州通寶銀號裡存著,你去了只需跟掌櫃的說流星馬天垂象六個字,他就會拿出來交給你。
那裡房舍田地一應俱全,你去了完全可以養老。
只需要每年清明和忌日的時候,給我和我爹孃祭奠祭奠,也就是了。”
“師父您放心,我一定照做就是了。”劉權匍匐在地上,眼淚滂沱。
“我原想著自己會死在蘇州的湖光山色裡,會死在我出生的屋子裡。”周泓眨了眨眼睛,將湧出來的淚花又咽了回去,“那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死也無憾了。
可誰想人算不如天算,我終究要死在自己最厭惡的牢房裡。
罷了!時候不早,我也該上路了!”
周泓慢條斯理地吃著劉權帶來的飯菜,然後舉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徒弟……恭送師父!”劉權把額頭磕在地上,緊緊閉上眼睛。
他聽到周泓拼命壓抑著痛苦的呻吟,聽到他把手骨結纂得嘎嘎作響,聽到他最後一聲悠長的嘆息。
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魂魄也脫離了軀體。
原來死是這班輕鬆的一件事。
然而劉權終究沒有死,他和呂雙喜在經受一番告誡之後被逐出了宮門。
他們每人只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袱,裡頭只有幾件貼身的換洗衣物。
他們茫然無措地站在宮門外,看著街上熙來攘往的人群車馬,一時間竟不知該何去何從。
哐噹一聲,在他們身後,宮門被緊緊關上。
他們幾乎同時回過頭,望向紅牆碧瓦的皇宮,那曾經他們最熟悉的地方,一轉眼竟變得如此陌生。
雖是一牆之隔,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再進去了。